霍乘風的目光沉了下去。
氣氛一下就沉了下來,幾人都明白部隊裏面有人感染意味着什麼,在這種地方一旦爆發開,那後果不堪設想。
軍醫很快過來,聽說附近縣城有鼠疫,臉色也白了一層。
倪書心問道,“最近可是有些人高熱不退,肺炎症狀,身上還有傷口?”
軍醫聽着連連點頭,嘆氣道,“怪我不曾往這邊想過,以爲既然是士兵,偶爾有個傷口也正常。目前感染人數,少說百人了。”
霍乘風猛地起身,皺眉道,“那還不將這百人找出來!”
若是放任這百人繼續在軍營裏一起生活,以後感染的人數一定更多。
只能按照以往疫病的解決方式,將這些人隔離開,讓他們自生自滅。
霍御霆卻表現得沒有那麼激動,反而是眸光清亮地看着她,定定地問道,“蘇大夫,你是否有辦法可以醫治?”
如果只是過來通知一個消息,那沒有必要倪書心和縣令一起過來。
兩人一個身居高位,一個身懷六甲,怎麼想也不是通報消息的最好人選。
唯一的可能就是,倪書心有什麼治療的方式,這才匆匆趕到軍營來的。
聽見霍御霆這麼說,霍乘風也突然反應過來了,殷切地看着倪書心,問道,“蘇大夫,你能救他們嗎?”
倪書心看一眼縣令,點點頭道,“我們縣城裏面有三個感染了鼠疫的患者,在我的醫館進行了接近十天的治療,他們三個已經痊癒了。”
稍稍一頓,倪書心又看着霍御霆,低聲開口道,“之後我在縣城裏給所有的居民都注射了鼠疫疫-苗,全民免疫之後,也沒有人再感染鼠疫。”
霍乘風聽見了一個自己沒有聽清楚的詞,不解地問道,“疫-苗?”
倪書心看一眼霍乘風,點點頭道,“對,疫-苗。一種可以使身體自動產生病毒免疫的物質,達到不感染這種疾病的治療方式。”
霍乘風挑眉沒說話,不過顯然是不太相信的,畢竟這是這個世界以前從未有過的東西。
霍乘風看向了霍御霆。
霍御霆似乎是在猶豫思考什麼,沒有說話。
霍乘風挑起眉梢,看向了倪書心,用開玩笑一樣的語氣開口問道,“蘇醫師,剛剛我就想問你了。你臉上的是什麼東西?連你的臉都看不清楚,感覺像是想要暗殺我一樣。”
既然霍御霆還沒有決定,他不能讓氣氛冷場,也不能讓倪書心覺得不信任。
只能先找找別的話題,讓倪書心轉移一下注意力。
倪書心指着自己臉上的口罩,解釋道,“這個也是在那個縣城推行的一種防疫手段,可以儘可能的減少病毒的擴散。”
“就這個布片,這麼神奇?”霍乘風懷疑地看着倪書心的臉,打量着她的口罩,問道,“這是什麼巫術嗎?”
沒聽說過什麼,可以防止鼠疫擴散的布片。
“哦,我知道了,這個布片是在什麼藥材裏面泡過,所以可以阻擋鼠疫的擴散,是不是?”霍乘風恍然。
不想,倪書心卻搖搖頭,一臉無奈地道,“不是這樣的。”
她解釋了一下爲什麼可以讓病毒不擴散,纔對霍乘風道,“我的建議是,您最好也戴着,免得被傳染。”
霍乘風挑眉,笑笑道,“看着確實挺有意思的。”
他倒是沒有說什麼要或者不要的話。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霍御霆那邊也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擡眸看向倪書心,開口時聲音有些冷,“蘇大夫……”
話剛出口,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不對,霍御霆輕咳一聲,才溫聲繼續道,“蘇大夫先試試看救治一番軍營內身體不舒服的士兵,如何?”
倪書心正想點頭,就聽霍御霆又問道,“蘇大夫的身體,沒問題吧?”
大腹便便,這孩子也不知幾個月了。
倪書心倒是不太在意,隨意地擺擺手道,“沒問題。那就請您下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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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御霆看向一旁的軍醫,淡聲吩咐道,“在鼠疫一事上,你們盡力配合蘇醫師,一切聽從她的指揮召喚。”
霍乘風撐着下巴,笑銀銀地道,“我給你們翻譯一下,老七的意思是,你們都聽蘇大夫的指揮,能不用她動手的,就不用她動手。照顧照顧她,畢竟是個孕婦。”
霍御霆漠然看向他,神情多少有些不贊同。
胡言亂語。
霍乘風笑了一聲,沒再多言。
如今已經是深夜,霍御霆略一思索,卻還是下令。
命令今日裏所有身體不適的士兵,全都集中在營地內的練兵場。
其餘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傳令的士兵領命去了,縣令苦着臉十分爲難。
本來以爲怎麼也要明天才能開始,沒想到大晚上的就不休息了。
霍御霆眸光掃過縣令,淡聲道,“來人,帶他先去營帳休息。明日天亮之後,自有人送你們回去。你好好休息,不必擔心會感染鼠疫。”
看霍御霆也起身,倪書心眨眨眼,問道,“王爺也去嗎?”
霍御霆頷首,“自然。”
“那這個給你。”倪書心拿了一個口罩給霍御霆,比比劃劃的示範着要怎麼戴上,她叮囑道,“儘量不要摘下來,可以防止疫病的蔓延。”
霍乘風挑眉,也對倪書心伸出手來,“那是不是也要給我一個?”
不想,倪書心卻是目光復雜地看他一眼,輕咳一聲道,“我還是建議您不要去了。”
“恩?”霍乘風的表情有些不解,蹙眉問道,“爲什麼他去得,我去不得?”
倪書心怎麼還區別對待呢?
倪書心輕咳一聲,一臉爲難地道,“四王爺您身體本就不好,還是不要去這種地方的好。”
霍乘風本來身體裏就有毒,免疫力自然也不會太高,去這種地方更容易被感染。
霍乘風:“……”
雖然倪書心是在擔心自己,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霍乘風卻覺得自己好像並不高興。
霍御霆脣邊扯出個笑來,又很快藏下,輕咳一聲,一臉正經地道,“既然如此,四哥你就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