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銀子，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很高了。
不過，倪書心還是不滿意。
倪書心看着掌櫃手裏的這本書，慢條斯理地道，“掌櫃這個價格給的雖然公道，不過我卻不願意。”
掌櫃一怔，不明白倪書心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擰着眉頭，打量着倪書心問道，“夫人是覺得這個價格太低了？”
倪書心搖搖頭，笑着開口道，“自然不是，掌櫃給的價格很公道，我心裏清楚。只不過，我有另外一套算價格的法子，想和掌櫃商量商量。”
這本書掌櫃是真的喜歡，也是真的覺得未來銷量可期。
所以他點點頭，正色看着倪書心道，“夫人請講。”
這本書的價格可以再高一些，他也一定可以回本。
只要倪書心的要價不是太離譜，他都可以答應。
倪書心的目光掃過掌櫃，勾着脣角開口道，“一兩銀子一本，如何？”
掌櫃一怔，皺着眉頭道，“夫人，請你不要和我開玩笑了。”
二十兩銀子不願意，現在居然要一兩銀子一本？這不是鬧着玩嗎？
“我沒和掌櫃開玩笑，也請掌櫃聽明白了。是一兩銀子，一本。”倪書心伸出兩根手指，解釋道，“若是兩本，就是二兩銀子。我們不按這一份算錢，按照賣出去多少本算，如何？”
這算法倒是新奇，掌櫃看看手裏的書，再看看倪書心，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搖搖頭道，“這……一兩銀子未免太高了些。夫人這種算法，倒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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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銀子，他幾乎沒有賺頭了。
掌櫃的看着手裏面的書，手指有些不自覺的用力，這本書他是真的很喜歡。
掌櫃的跟倪書心商量道，“夫人，一兩銀子，我自己都沒有利潤了。五錢銀子，如何？”
像是怕她拒絕一樣，掌櫃接上下一句道，“書本出售，需要請人謄寫。再算上筆墨紙硯與裝訂，成本就已經極高。我鋪子裏的書大部分二兩銀子，成本便能生生去了一半。”
說到這裏，掌櫃的還嘆了一口氣，認真地對着倪書心道，“夫人，不是我不願意讓利，而是給了你一兩銀子，我是當真要賠本做生意的。”
倪書心卻沒說話。
手裏的茶杯尚有餘溫，掌心傳來的熱量卻也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她抿脣看向鋪子裏的書本，想想倒也是這個道理。
掌櫃的不可能放着生意不做，既然不願意答應，那肯定是的確爲難。
這鋪子裏面的書大部分都是薄薄一本，這個年代最多也不過是活字印刷，費時費力。
倪書心想了想，問掌櫃，“你們這是請人謄寫，不是印刷的麼？”
掌櫃苦笑道，“活字印刷成本更加高昂，我着實是付不起的。”
倪書心沒說話了。
瞧見倪書心沉默，掌櫃也有些坐立不安。
掌櫃是真心想要做成這一單生意，便一咬牙，想着再給倪書心讓些利潤。
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倪書心先道，“這本書……怎麼也該賣個三四兩吧？”
看倪書心有要答應的心思，掌櫃連連點頭，“是該貴一些的，但是這本書字數更多，成本也要比尋常的書更加昂貴。”
說着，掌櫃的摸了摸這本書，一臉珍惜地道，“只是可惜，其他謄寫版本，便沒有這麼好看的字了。”
倪書心原先和掌櫃商議想要昂貴一些的時候，沒想別的，只是覺得蕭天譽好歹也是個丞相，寫出來的書應該貴一點。
現在聽見掌櫃這麼說，這麼喜歡這個字，倪書心倒是有別的想法了。
賣書裏的內容可以賺一筆，賣書是不是也可以？
自己的時代有那麼多的印刷書，那麼容易的印刷手段，爲什麼非要給這些人賺這個謄寫的錢呢？
有錢不賺王八蛋。
這麼一想，倪書心轉眸看一眼竹子，再看看掌櫃身後的小二。
掌櫃的本來就在注意倪書心的反應，現在看見她這個樣子，頓時瞭然，擺了擺手，對身邊的小二道，“你先去外面候着吧。”
看掌櫃的這麼上道，倪書心也對着竹子溫聲開口道，“你去外面等我，我有些事情，要和這位掌櫃商量商量。”
竹子自然不會多問，老老實實地就出去了。
等房間裏面就剩下他們兩個人，鋪子掌櫃壓着自己的衝動沒有開口，而是對倪書心問道，“夫人是什麼意思？”
倪書心挑起眉梢，對着掌櫃笑笑，她捧着茶杯，吹去上面的浮沫，才溫聲道，“方纔掌櫃的說，這成本貴在紙張，和請人謄寫上，是吧？”
掌櫃點點頭，不解地看着倪書心道，“自然是。”
倪書心又問道，“方纔掌櫃的還說，這字跡這麼好看，請人謄寫了就不是這個樣子了，是吧？”
掌櫃更爲不解，點點頭道，“夫人就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倪書心笑笑道，“我就是想問問掌櫃，若是我有個辦法，可以將書本謄寫出來，成本更低，而又能和這原本字跡相同，掌櫃的可願意答應我的條件？”
掌櫃蹙起眉頭看看倪書心，再看看手裏面的書，問道，“一模一樣，完全相同？”
倪書心點點頭，信誓旦旦地道，“一模一樣，完全相同。不過，我有個條件。”
她稍稍一頓，看着掌櫃手裏面的書道，“之後的那些書，掌櫃的怎麼定價，我不會插手。不過，每一本收你一兩銀子，如何？”
雖然這比之前掌櫃的給的價格更低，但是未來指不定有多少人會買這本書，說不定可以賺得更多。
書店老闆皺起眉頭，不是很相信，他對倪書心問道，“夫人是打算讓書的作者來謄寫這些東西嗎？夫人或許不知，謄寫一本書，是很浪費時間的。”
而且，書籍類的東西不可能只有一份，肯定是要多抄寫幾份的。
作者有這樣的才學，寫這種東西未免太浪費了。
不想，倪書心卻笑了笑，搖搖頭道，“當然不是，我自有我的辦法。掌櫃如果說可以的話，那我就想想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