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雅和蕭敏兒也想發作,但見這些官差惡狠狠地盯着她們兩個,兩人看着手裏的饅頭心裏發虛,含淚吃了。
官差們催着他們出了牢房。
一行人來到了縣衙門口,只見張頭滿臉春風,他站在那,應該是等着他們的到來。
“哥幾個,咱走吧。”張頭的聲音中都帶着幾分歡樂,想來是昨晚去了縣令那邊,被好生招待了一番。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
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風和日麗,沿途一早上沒遇到城鎮,一行人也是沉默趕路。
“官爺,能不能歇一會兒,我頭好疼……”蕭敏兒突然開口,打破了這番寧靜。
衆人回頭,只見蕭敏兒臉上掛着虛汗,雙眼有些浮腫,但看其脣,色澤鮮豔,兩頰微紅,塞若桃花。這哪兒像是快要暈倒的人?
官差冷哼一聲,不屑地擡頭看她一眼,手摸上了腰間的鞭子,他惡狠狠地說:“快走,裝什麼裝!”
蕭敏兒擡眼望他,一剪秋波明明暗暗。
“官爺,我真的不行了。”蕭敏兒可憐巴巴地說:“昨晚我就沒有休息好,我後半夜幾乎都沒有睡覺,實在是走不動了。”
昨天睡到一半醒來,發現自己嘴裏竟然有一只老鼠,雖然後來老鼠被抓走了,可她再也不敢睡覺了。
而且她到現在爲止,都感覺自己嘴裏有一股異味,像是從那只老鼠身上散發出來似的,讓她覺得噁心極了!
她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爲什麼那只老鼠進了她的嘴裏,沒進倪書心的!
不然現在覺得噁心,走不動的恐怕就是倪書心了!
官差根本不信,他威脅似的看着她,嘴中吐出的話卻是十分溫柔:“你要是跟不上了,今天的休息時間可就沒有了,那下午也就不需要喫飯了,省了一頓也挺好?”
此話一出,猶如拿住了蕭敏兒的七寸,本來一天兩頓已經夠少了,還要減?那可不行!
蕭敏兒含淚搖了搖頭,“我……我走。”
秦芳雅卻看不下去了,她心疼的扶着蕭敏兒,埋怨道:“小夥子,你這樣不行啊,我家敏兒已經這樣了,你看看這個,不就是休息一下嘛,我們就休息一炷香的時間,耽誤不了多少功夫的!”
“大不了,今天的飯我們早點喫嘛,現在坐下休息喫飯也成啊。人要懂得變通……”
說着說着,秦芳雅直接拉着難受的蕭敏兒就近坐了下來。
張頭倒是回頭看了一眼情況,一記眼刀甩了過來,他沒有說什麼,帶着其餘人繼續趕路。
倪書心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準備看好戲。
看守秦芳雅和蕭敏兒的官差直接掏出鞭子來,伸手就是用力一摔!
“啪!”鞭子狠狠地拍打在地面上,落地點就在兩人身前。
那一下,嚇得兩人身體都是一個哆嗦。
“不走?那下一鞭子,我可就往你倆身上招呼了!”那官差惡狠狠的威脅道。
這一下就已經嚇壞了秦芳雅,她畏畏縮縮看着官差,那張不會說話的嘴閉上了。
蕭敏兒此刻攥着手指,之前好好愛護保養的指甲已經很長了,但她卻無知覺的攥起來,掌心留下清晰的指甲印。
“官爺,這、這就走,我們這就走。”蕭敏兒就着秦芳雅攙扶的手,掙扎地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走。
秦芳雅伸出的手承擔了蕭敏兒很大一部分重量,她能感覺到蕭敏兒現在走路全靠自己支撐,而自己……很快就會支撐不住。
也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蕭敏兒兩眼一閉,就是向一旁栽去,直接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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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措手不及!
蕭天凱和秦芳雅顯然是誰都沒有意料到的。
秦芳雅反應快一點,她蹲下身,慌張道:“敏兒!敏兒!你怎麼了?你醒醒,你別嚇祖母啊!”
“敏兒,敏兒!”蕭天凱這時候也回過神來,跟着在一旁喚道。
前面趕路的蕭天譽一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衆人都是停下腳步,蕭天譽幾人更是擔憂的看着倪書心。
同樣都是嬌生慣養長大,蕭敏兒直接就暈過去了,倪書心還懷着身孕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強撐着繼續趕路。
倪書心卻誤解了他們的意思,以爲他們是想去看看,當下便慢吞吞地開口道:“蕭敏兒那邊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出現了,要不咱們去看看的?”
蕭天譽等人卻誤以爲她是在關心蕭敏兒,心裏感嘆倪書心果真是心地善良,哪怕是蕭敏兒之前那麼對她,現在還會關心蕭敏兒。
那邊,蕭天凱和秦芳雅兩人還在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官差有些生氣。
他覺得這一定是蕭敏兒他們三個爲了不趕路而在演戲。
官差攥着手中的鞭子,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手上的鞭子甩了下去,鞭子在空中挽起一個花,最後準確無誤的落到了蕭敏兒的手上。
“啪”的一聲,聲音清脆響亮。
蕭天凱和秦芳雅頓時就被嚇了一跳。
蕭敏兒毫無反應,他們兩人看着蕭敏兒受傷的手上,那迅速泛紅的紅痕,秦芳雅忍不住回頭怒斥道:“你幹啥呢!沒看見人都暈倒了嗎?你竟然真的動手,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官差見甩了一鞭子,蕭敏兒都沒有任何反應,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人是真的暈過去了。
但這些人只是流放的犯人,他打就打了,當下冷哼一聲:“暈過去了也得喊醒繼續趕路,你們還以爲自己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官宦人家嗎?記住,你們是流放的犯人!”
蕭天凱和秦芳雅兩人怒瞪着他,想罵人,卻又在看見對方手中的鞭子時,不敢說話。生怕他們反駁,這官差會直接在他們身上一人甩一鞭子。
這時,蕭天譽等人也已經走了過來。
“敏兒這是怎麼了?”劉芸冰難得出聲,她關懷的問了一句。
“她突然就暈倒了,敏兒從今天早上起來,就說自己不太舒服,有點想吐。”秦芳雅抽抽噎噎的哭道。
想吐?
倪書心心想,難道是因爲昨晚那只老鼠?
想想也是,睡到一半突然醒來,發現自己嘴裏含着一只老鼠……
那畫面,別提有多驚悚了!
而且,那牢房的確是比較髒,裏面的老鼠氣味,怕是也好聞不到哪裏去,就算沒味兒,蕭敏兒怕是也有了心理陰影,想吐也正常。
“讓我看看。”倪書心湊過去,蹲下身道。
此刻秦芳雅終於回神,她看着倪書心便咬牙切齒道:“你現在裝什麼好人!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得罪了皇上,我們又怎麼會跟着一起被抄家流放?現在敏兒出事了,你就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來了!你給我走!離我的敏兒遠遠的,生前因爲你不得善終,死後你還想給我家敏兒帶來晦氣!”
這番話讓跟來的劉芸冰和蕭心柔都心頭一冷,蕭敏兒出事了,秦芳雅心情悲傷可以理解,但是她憑什麼拿倪書心出氣?
這時候,就是連一向不愛說話的劉芸冰都忍不住開口了。
“秦氏,你怎麼說話的!”劉芸冰眯起眼眸盯着秦芳雅。
秦芳雅正要開口,倪書心就已經擡起了蕭敏兒一只手,準備把脈。
蕭天凱和秦芳雅原本想要攔住她的,但看倪書心這樣熟練的模樣,兩人心中有些疑慮,難不成倪書心還學過點醫術?
片刻後,倪書心蹙眉,道:“她還沒死呢,應該是昨晚沒睡好,再加上那只老鼠,有了心理陰影,趕路又疲憊,就暈過去了。”
“書心,你什麼時候學習的醫術?”蕭心柔面露覆雜之色,她的女兒什麼時候學會了醫術?她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