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倪書心便被宮女竹子叫醒。
外頭天才矇矇亮,倪書心皺着眉頭翻過身去還要再睡。
竹子高興的勸道:“娘娘,今日是封后大典,禮儀繁瑣,您還要換衣服,需得早早起來纔行。這樣好的日子,可莫要誤了吉時。”
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人都看着這一刻呢,恨不得能讓自己取而代之。
竹子不懂,自家娘娘是怎麼有心思,還能安穩的睡了一夜,換做是她,怕不是得激動緊張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倪書心煩躁的翻身,揮揮手:“天都還沒亮呢,我再睡會兒。”什麼吉時,什麼封后大典。
今天就要廢太子妃了,以後不一定還能睡的上這麼軟的牀,讓她再睡一會兒纔行。
折騰那些沒有用的幹什麼?
竹子哭笑不得,只能蹲在牀邊壓着嗓音繼續勸。
正在倪書心被她嘮嘮叨叨說的不耐煩,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外頭一衆太監,忽然風風火火的來了。
竹子高興無比,還以爲是皇帝來的什麼新的封賞。
唯有倪書心知道,哪裏有什麼封賞?
她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
這才天亮一會兒呢!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廢太子妃了。
“皇上有旨,倪氏接旨。”
她跪坐在地上,便聽見太監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妃倪氏,德行有虧,穢亂後宮,混淆皇室血脈,不配爲後,今,廢除倪氏太子妃之位,朕念在夫妻一場,不忍倪氏身居冷宮,特准倪氏出宮……”
巴拉巴拉一長串,綜合意思就是倪書心沒有德行,穢亂後宮,試圖混淆皇室血脈,不配爲後,被廢除太子妃之位,但念在她是皇帝髮妻的份上,留下她一條命,不忍心她一輩子住在冷宮,讓她立刻收拾東西滾出皇宮,回她孃家丞相府去,宮裏不養閒人,也不想賞她一口飯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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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書心神情淡定,她也不想喫宮裏的飯,國庫都被她給抄了,皇帝的私庫和未來皇后的私庫也被她抄了,這皇宮接下來的日子,還不知道要如何緊巴巴的呢!
留在這喫飯?
怕不是得餓死吧!
而宮殿內的宮女太監們都嚇傻了,他們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麼被廢了?
竹子更是擡起頭來,說:“公公,陛下是不是誤會了,娘娘怎麼可能穢亂後宮呢……”
宣旨太監怒聲斥責道:“大膽!你這是在質疑陛下!?”
唯有倪書心一臉神情淡定,她起身道:“倪氏接旨,這就謹遵皇命,收拾東西出宮。”
從此遠離狗男人,帶着她空間內的金銀珠寶流放!
窮鬼皇帝自己慢慢玩去吧!
竹子驚呆了,別說竹子,連來送聖旨宣旨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都以爲會看見倪書心痛苦到天崩地裂的場景,再怎麼樣,也應該是不敢置信這聖旨纔是啊!
畢竟今天就是原本的封后大典,結果不僅沒有當成皇后,還被廢了,直接從皇宮中攆出去,這叫什麼事兒啊?!
如此大喜大悲,換個人來,八成是瘋了!
怎麼太子妃,不對,如今該叫倪小姐了。
怎能倪小姐一點兒不覺得難受呢?
反倒瞧着還有些開心?
難不成,是真難過瘋了,纔會如此?
竹子是自己的貼身丫頭,倪書心當然要一起帶走的。
她將自己宮殿中的東西收拾收拾,便叫上竹子,二人一起,動作十分麻利的出了皇城。
竹子抱着包袱,一路上抹淚:“小姐,竹子一直跟在您身邊,您什麼事兒竹子都知道,您怎麼可能穢亂後宮呢?是不是二小姐她……她與陛下說了什麼?”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竹子的聲音壓的格外低。
顯然大家都並非是傻子,倪心兒在霍成嵐那裏有多受寵,彼此心中都有些數。
倪書心敲了敲竹子的額頭笑道:“傻竹子,他是皇帝,他說人什麼就是什麼,還管是真的假的嗎?”
她們二人身後,還跟着一羣奉旨將倪書心遣送出宮的太監,太監身後還有禁衛軍。倪書心的聲音稍微壓的低了一些。
不過她開心的模樣,還是引來了那羣太監的側目。
竹子眼淚都忘記流了,呆呆望着自家小姐:“是陛下?可是,小姐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傷心呢?”
要是換了從前,小姐現在指定要比她更傷心纔對啊。
倪書心傷心?
她簡直要樂的笑出來!她現在就想知道,過段時間,霍成嵐得知國庫私庫都沒錢了,會是什麼模樣。
可別到時候,連宮女太監們每個月的月例銀子都發不起了!
那可就真的鬧笑話了!
倪書心與竹子離開皇宮後,一路回到尚書府。
竹子終於止住了眼淚,跟在倪書心身邊小聲問:“小姐,咱們回去,要如何與夫人說?夫人知道了,定然也是傷心。”
二人話還未說完,忽然瞧見倪家大門被打開,穿着錦衣華服的婦人,被中年男人推搡了一把,險些跌倒在臺階上。
倪書心一看,有什麼不明白的?
男人正是倪尚書,也就是這具身體的爹,而那女人,就是她娘蕭心柔了。
眼下劇情走到了倪尚書見風使舵,休掉蕭心柔,將她趕出府去。
倪書心沒有想到,自己回來的這麼合適,正好撞上了這一幕。
瞧着倪尚書推搡的動作,她顧不得其他的,動作飛快的跑過去扶住蕭心柔,看向倪尚書,“你做什麼!?”
沒事兒前,靠着老婆的裙帶關係往上爬,出事兒了,就把老婆趕出家門,還在家門口對老婆推推搡搡,這是什麼極品渣男!?
倪尚書看着倪書心,冷笑一聲,要是從前,他肯定將這對母女捧在手心,好生哄着,可現在蕭心柔生的女兒穢亂後宮被廢,而且他已經先行得到消息,丞相府謀反叛亂,馬上要被抄家了。
眼下他要做的,是第一時間跟蕭家撇清干係,抄家的時候,千萬不要連累到他倪家纔是!
倪尚書冷哼一聲,擡手衝倪書心背後的領頭大太監拱拱手,而後自袖子中掏出一封休書:“我倪家,自今日起休了蕭家女!蕭家女縱容女兒,惹出天大的禍事,還爲人善妒,完全沒有做到主母該有的大度,還害了我倪家的血脈!若是不休,倪家祖宗難容!”
話音未落,便將休書拍在了蕭心柔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