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安和許知畫都不是熱情的人,他們並沒有打算和只有過幾面之緣的顏沁沁說話,直接繞過了顏沁沁,往陸北安的車走去。
可顏沁沁卻走了過來。
“陸北安,今天陳老爺子說的話,你大可不必當真。”
“我知道我還沒有優秀到,能進入陸氏集團工作。”
“你不用勉強。”
她坦蕩地直視着陸北安的眼睛,沒有半點逃避。
陸北安和許知畫腳步也沒有停一下,他只從鼻腔中發出一個音節來:“嗯。”
這樣,就算是已經迴應過顏沁沁了。
許知畫自始至終地微微擡着下巴,和顏沁沁擦肩而過,身上始終散發着從內而外的高貴優雅。
她也自始至終沒有看顏沁沁一眼。
顏沁沁出神地盯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眼中逐漸生出濃烈的嚮往。
她從來沒有見過像許知畫這樣美麗又自信的女人。
這就是金錢和豪門的力量麼?
只要她嫁進豪門,擁有金錢,那她也能變成像許知畫那樣奪目而耀眼的人。
陸北安的車子緩緩離開陸家老宅,順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往下,一個小時後,到達了和李柏安約好的一號茶館。
他們原本打算再等等李柏安,可李柏安也提前到了。
“大少爺,大少奶奶,二位真是愈發容光煥發了!”李柏安一見到兩人,便笑誇道。
陸北安在李柏安對面坐下,俊逸深邃的臉上,並沒有客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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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他直接開門見山。
李柏安臉上的笑容停滯了一瞬,拿出手機來,調出那段自己錄好的視頻來,給陸北安和許知畫看。
視頻中,陸鎮南死死地摁着老爺子的手臂,陸繼麟將注射器扎入老爺子的手臂中。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他們動作利索,又十分小心地清理了犯罪現場。
所以,警方纔會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證據,來證明陸鎮南和陸繼麟的殺人事實。
陸北安神情冷沉,晦暗的眸中,眼神狠戾得要殺人。
“你爲什麼有這段視頻?”他身上逼人的氣場,叫人要窒息。
李柏安收起視頻,只動作熟稔地摸了摸自己已經全白的鬍鬚:
“我只負責提供大少爺所需要的證據,其餘的,恕不回答。”
陸北安犀利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審視着李柏安。
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來爲自己提供證據,又是爲了什麼,真的只是爲了那一個億的懸賞金額?
許知畫輕輕地將手放在陸北安的手臂上,溫聲提醒: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證據。”
“其餘的,我們可以慢慢調查。”
她蹙眉睨了眼李柏安,眼神有些怪異。
陸北安眼中的陰鷙漸漸散去,恢復古井無波,他挑眉,冷聲道:
“條件?”
因爲李柏安在電話中說了,想要這個證據,除了那一個億的現金,他還要一個條件。
李柏安得逞地陰笑了下,端起眼前的茶杯,將其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讓我加入落楓會。”
他嗓音被熱茶浸潤得清越了些,慢慢道。
陸北安狹長的眸中再次涌上濃烈的黑霧來,他把玩着手中輕巧精緻的茶杯,沒有任何表情地輕哂了聲。
這個李柏安,不簡單。
這個城市裏,知道銀狐就是陸北安的人,可不多。
李柏安又是怎麼知道他是落楓會會長這件事情的?
“行。”他虛眯着眼,點頭。
“不過,入了落楓會,就要遵守落楓會的規矩。”
“一旦違規,就要心甘情願接受任何處罰,做得到麼?”
他將茶杯放回桌上,爲自己倒了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水霧氤氳中,陸北安的表情顯得很不真實。
李柏安表情凝重地盯着陸北安,好幾秒。
他似乎不敢相信,陸北安這麼輕易,就答應讓他入了落楓會。
可陸北安已經打電話給櫟十:
“帶上兩份入會協議,馬上來一號茶館。”
李柏安這才真正地相信了陸北安。
他藉着喝茶的動作,掩飾掉自己脣角那抹得逞的笑意。
進了落楓會,離總商會會長葉文林,還會遠麼?
葉文林的命,遲早都是他的。
沒一會兒,櫟十帶着兩份入會協議趕到,雙方簽訂協議,李柏安將手中的證據,發給了陸北安。
陸北安沒有再多看一眼那段視頻,直接轉發給了負責陸老爺子案件的警察。
那位警察馬上回復了:
【很有利的證據,會馬上申請拘捕令!】
陸北安眼神極冷地盯着那條信息,熄了手機屏幕,莫名的情緒,在深深的眸底波動着。
其實,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將任何一個人逼上絕路。
他從來沒有過。
一直,都是別人在逼他。逼他動手,觸他逆鱗,逼他反擊。
櫟十當場給李柏安的賬戶中,匯了一個億過去。
李柏安喜不自勝,心情很好地和陸北安一行人告了別,往自己停在外面的車子走去。
這次真是血賺,直接打入落楓會內部,可比以前跟在石媛身邊來掣肘陸北安,要好多了。
李柏安打開車門上車,剛繫好安全帶,要發動車子,一把觸感冰涼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陸繼麟近乎瘋狂的聲音響起:
“你剛剛去見誰了?”
“你去見陸北安了,是不是?!”
“你手裏面是不是有我和爸爸殺人的證據,是不是?!”
他當初就不應該相信這個混蛋,不應該的!
陸繼麟氣血上涌,一時間理智全無,直接用匕首劃割着李柏安的頸部,只是卻並沒有任何血液流下,而是劃破了一層類似人皮的東西。
蒼老的皮膚下,是緊緻細嫩的年輕男人的皮膚。
李柏安偏頭,脣角勾出抹極詭異的笑容。
“是。”
“不過就憑你這個廢物,也想動我麼?”
陸繼麟下意識感覺到不對勁,隨即開始頭昏腦漲起來,他急忙撇下匕首,拉開車門想要逃走,李柏安卻動作更快地鎖住了車門。
他毫不猶豫地發動了車子,往大海的方向行駛。
大概半個小時後,陸北安和許知畫走出一號茶館,兩人先後上了車。
許知畫偏頭看向陸北安,像是怕他以後會後悔一般,最後一遍問道:
“真的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