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覺得呢?”陸繼麟說着,又看向陸鎮南。
陸鎮南悲痛地抹了一把臉,眼眶也有些泛紅了,但他依舊認同陸繼麟的觀點。
“不錯,父親已經去世了,他一定也不願意看見我們太過於悲傷。”
“我記得父親重要的文件,都會放在他的書房裏,我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遺囑。”
說完,陸鎮南就往老爺子書房的方向去了。
陸北安冷漠地盯着陸鎮南上樓的背影,眸底猛地一片猩紅。
遺囑?
爺爺的遺囑的確早就立好了,而且也已經請律師做了公證。
但是爺爺的那份遺囑,一直交給自己保管着,他倒要看看,陸鎮南能找出什麼遺囑來。
他如果真的能找出來,那就只能說明……
想到這裏,陸北安垂下頭,臉上被深深的陰鷙填滿,整個人都陰暗下去,冷意肆無忌憚地在他周圍攢動着。
許知畫臉色更冷了些。
她也知道爺爺將遺囑放在北安這裏保存的事情。
沒想到她還沒揭穿,陸鎮南和陸繼麟就這樣着急地自露馬腳。
陸繼麟垂頭,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只要爸爸將他們事先準備好的遺囑拿出來,陸氏集團就是他和父親的了。
到時候陸北安和許知畫還能在自己面前怎樣橫?
過了十分鐘左右,陸鎮南神情匆匆地從樓梯上下來,手中果然拿着一份用牛皮紙袋裝起來的文件。
“找到了,果然找到了父親留下來的遺囑。”
“我們先來看看,老爺子的遺囑裏面,都寫了一些什麼!”
陸鎮南往這邊走來,興奮的神情溢於言表,他拆開牛皮紙袋,從裏面拿出一份薄薄的資料來,仔細地查看。
“是麼,你看看,爺爺的遺囑上,寫了什麼。”
陸北安伸手替老爺子掖了掖毛毯,看向陸鎮南的那雙眸子,紅得快要低滴出血來。
他知道陸鎮南手上的遺囑,肯定不是爺爺留下的。
不是爺爺留下的,那就只可能是陸鎮南和陸繼麟自導自演留下的。
就是說,他們一早就知道爺爺已經去世了。
甚至,就是他們害死了爺爺。
陸北安心中的憤怒發狂地衝擊着他的理智,他現在就想送陸鎮南和陸繼麟下去給爺爺陪葬。
可他必須冷靜。
現在還沒有掌控陸鎮南和陸繼麟殺人的證據,打草驚蛇,沒有任何意義。
陸鎮南見陸北安竟然根本沒有懷疑這份遺囑的真實性,以爲陸北安是被老爺子的死打擊太大,失去了以往的思維能力。
他心中一陣竊喜,打開遺囑,開始念起來:
“北安啊,老爺子說了,他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將陸氏集團交還給我比較合適。”
“畢竟你年輕氣盛,在管理這方面,還是缺少經驗。”
“還有,麟兒剛剛失去母親的庇護,老爺子覺得他着實可憐,把名下除了陸氏集團的所有產業,都留給麟兒了。”
“老爺子說,他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可以憑藉自己,重新創造一番比陸氏集團更大的事業。”
陸鎮南邊念着這份遺囑,佯裝悲痛的眼底,悄悄地浮上幾分愉悅來。
如果真的能按照這份遺囑上面的來,那他下半輩子就不會沒有任何依靠了。
陸繼麟得意地睨向陸北安,直接翹起了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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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陸北安,你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到最後,陸氏集團依舊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但陸氏集團和你沒有半分錢關係,爺爺更是連一點產業都沒有給你留下。”
陸北安臉色微沉,並沒有說話。
張醫生還在客廳等待着,他遠遠地看着老爺子的遺體,臉色有些不太對勁。
他見過很多病人,對每個病人死亡時的模樣也並不陌生,可這老爺子的死狀,好像並不正常。
豪門本就水深火熱,他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許知畫要把自己留下來了。
陸繼麟拍了拍手,目的達成,還沒有引起任何懷疑,這讓他的心情很不錯。
“走吧爸,咱們該回去了。”他站起來,看向陸鎮南。
陸鎮南卻又恢復了那副陰沉沉的模樣,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張醫生一眼,搖搖頭:
“父親剛剛離世,我怎麼能就這樣回去?”
“今晚,我要在老家守着。”
他嗓音沙啞道。
陸繼麟順着陸鎮南的目光看向張醫生,又在沙發上坐下,沒說話了。
如果這個張醫生髮現了爺爺的不對勁,那他和爸爸的計劃,豈不是要功虧一簣了?
還是爸爸想的周到,留下來要保險的多。
陸北安悲痛的目光落在老爺子身上,陸繼麟和陸鎮南這樣謹慎,爺爺真正的死因,早就已經昭然若揭。
可是,他還沒有找到證據。
“你們可以不走,遺囑上寫的內容,我也認。”
他冷聲道。
“但是你們不可以鬧,影響到爺爺的最後一程。”他語氣低冷,仿若夾冰帶雪。
陸鎮南和陸繼麟相視一眼,沒有說話,算是同意了陸北安的要求。
沒一會兒,陸北安叫人訂購的冰棺到了。
好幾個工作人員將冰棺推進客廳,放到沙發旁邊,接上電。
陸北安抱起沙發上雙眼緊閉的老人,緩緩放入冰棺中,最後,親手合上了蓋子。
他神情沉重地站直了腰身:
“爺爺去世了。”
“明天在陸家老宅舉行葬禮,儘快通知賓客。”
老管家悲痛地點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往老爺子的書房走去,開始籌備明天的葬禮。
他以爲老爺只是被氣暈了,沒想到,竟是直接去世了。
早知道是這樣,說什麼,他也不會放陸鎮南和陸繼麟進門的。
許知畫掃了眼陸鎮南和陸繼麟父子,見他們總是眼神警惕,時不時地瞥一眼張醫生,她先開了口:
“張醫生,很抱歉留您這麼晚。”
“現在晚上打車也不方便,我叫人送您回去吧?”
張醫生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許知畫,猶疑地點了點頭。
“請跟我來。”許知畫帶着張醫生,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陸鎮南和陸繼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直到親眼看着張醫生上了車,遠遠離開,他們才徹底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