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好多好多想要跟她說的。
可他想著不久前他還拿著劍抵在她跟前,揚言要將她碎屍萬段,想到此處,他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所以,他還有什麽臉跟她說那些話?
不過許昭月聽到他這話卻詫異道:“你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
紀玄錚聽出這話的弦外之音,猛然向她看去,“什麽意思?你以為我知道?所以……所以這就是你不告訴我你是阿予的原因嗎?你以為我知道,你以為我幫著師祖做傷害你的事情?不,我不知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阿予,我並不知道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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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得很激動,就像是在絕境中抓住了一線生機。
然而許昭月聽到之後卻沒太大的起伏,她只是一臉無所謂說道:“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
紀玄錚一時怔住,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樣的答案,她無所謂不在意的樣子或許他應該松一口氣,可偏偏覺得更難受,或許她該將他痛罵一頓,或者乾脆給他一劍,這樣反而讓他痛快一些。
她現在的態度是如此陌生而冰冷,她並不在意他知不知道真相,就仿若他只是一個不相乾的人。
他記憶中的薑夢予醉於修煉,除了修煉好像對其他一切都不感興趣,她經常繃著臉,年紀輕輕就一臉嚴肅,可每次看到他,她總會對他笑。
“師兄。”
“師兄。”
“師兄。”
陽光裡似乎都染上了她笑容的甜味,她叫他師兄的時候,他覺得心裡也是甜的。
生氣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她會冷著臉罵他:“混蛋紀玄錚!”
可他就是那麽踐,覺得被她罵著也是開心的。
不管是師兄還是混蛋紀玄錚,都不是和她不相乾的人,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他,對她來說就是一個不相乾的陌路人。
“阿予,對不起,我知道我之前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可我不知道你就是阿予,我什麽都不知道,阿予……”
“我說過了,不重要了。”對於她來說,當初他們拿薑夢予留在世上唯一的一副畫像去救雲僑兮的時候,過去的那個薑夢予就已經成為過眼雲煙,不再重要了。
那句“能不能原諒我一次”就這般被她打斷。
不重要了。
他怎麽樣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的神態依然那般冰冷,刺得他渾身都在疼。
還有許多許多的話,可此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你出去吧。”她無情下逐客令。
紀玄錚一時心情複雜難言,縱然內心如波濤翻滾,可最終也只能化作萬般無奈。
他慢慢的退出了她的房間。
玲瓏閣內環境優美,通往各院都有回廊環繞,紀玄錚走得很快,心裡千思萬慮,他根本都沒注意到來人,直到那人嬌嬌喚了他一聲,“五師叔?”
紀玄錚回過神來,他停下腳步,就見不遠處有一道嬌俏身影走過來。
雲喬皙走到他跟前,擔憂道:“五師叔你怎麽了,我叫了你幾聲你都沒聽到。”
紀玄錚望著眼前的人,一股怒火驟然從心頭燃起來,他本以為她真的是薑夢予的轉世,畢竟她臉上的確有幾分薑夢予的影子,所以他一直將她當成薑夢予來疼愛。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他疼愛了那麽多年的人跟薑夢予沒有半毛錢關系,這樣說好像不對,也不能說一點關系都沒有,畢竟她當年輪回靠的還是薑夢予的元神。
是呢,這個人不僅不是薑夢予的轉身,還犧牲了薑夢予的元神為她輪回。
想到此處,再想到曾經他對她的疼愛,他覺得惱恨不已,甚至感到惡心!
雲喬皙自然也發現了紀玄錚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以往五師叔見到她,總會滿臉溫柔溺愛,可此時,他看她的眼神卻透著怒火,甚至還有幾分厭惡。
“五師叔?”
紀玄錚冷冷將臉撇開,“我不是你五師叔,以後不要這樣叫我。”
這話讓雲喬皙很受傷,她難過得都快哭了,她動作慌亂抓住紀玄錚的衣袖,聲音嬌弱又委屈,“五師叔,究竟發生什麽了?你這樣讓皙兒很難受。”
紀玄錚乾脆利落將自己衣袖抽出來,語氣冰冷,“往後不準再靠近我。”他說完便頭也不回離開了。
駱修然找到紀玄錚的時候他正躲在房間裡喝悶酒,駱修然走到他旁邊坐下,無奈歎了一口氣說道:“玄錚,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可不管怎麽說皙兒都是無辜的,你也疼了她這麽多年,你何必那樣傷她,你知道她剛剛找我的時候哭得有多傷心嗎?”
紀玄錚冷冷一笑,“無辜?她無辜,阿予就不無辜嗎?你心疼她,為何不心疼阿予?阿予還叫你一聲大師兄,你以前不也疼阿予嗎?怎麽就只見你心疼皙兒不心疼阿予?”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心疼阿予?”駱修然也是怒了。
“你若真心疼阿予,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阿予是被師祖抽走元神而死?你若心疼阿予,為何不告訴我雲喬皙並不是阿予的轉世?憑什麽你們所有人都護著雲喬皙,這樣還罷了,還欺騙著我和你們一起護著,對了,還有念皙,不,恩賜,連恩賜也騙了,憑什麽?你們憑什麽?阿予又有誰來護?你說你心疼阿予,你怎麽心疼了?”
紀玄錚字字璣珠,刺得駱修然半晌說不出話來,滿腔委屈無從發泄,到最後隻悠悠歎了口氣,說道:“可我認識小離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