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間鉗了一顆砂礫大小的,像是鑽石一樣的東西,再聯想到安乾道君剛剛的話,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想到了曾經看過蓋在豬屁股上的章……
許昭月在一旁坐下,輕輕歎了口氣,居然就這麽稀裡糊塗的多了個道侶,還是他媽初見就嚇得她腿軟的安乾道君。
玲瓏閣給每個門派都安排了下榻之地,清虛派建派久且有個陽城老祖坐鎮派中,雖然門派弟子不多,不過玲瓏閣給安排的院子倒是挺寬敞的。陽城老祖還未離開,此時正在房中打坐,房門被人粗暴推開,他緩緩睜開眼,卻見紀玄錚從門外氣勢洶洶走進來。
紀玄錚已經從恩賜那裡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算是將整件事情都搞清楚了,他才知道了當年薑夢予根本不是死在烈焰獸手上,而是被師祖抽走了元神。
他也知道了,他一直疼愛的雲喬皙根本就不是薑夢予的轉世,而是那個利用薑夢予元神轉世的女孩。
驟然聽到這些消息,紀玄錚簡直如遭雷擊,一直以來他信任的,堅持的,仿若在一瞬間坍塌,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所以他要來找師祖問明真相。
陽城子簡單打量了他一眼,說道:“玄錚,這麽多年過去了,為何行事還如此冒失?”
紀玄錚捏緊了拳頭,直接開門見山問他:“師祖你告訴我,當年阿予並不是死在烈焰獸手下是嗎?她是被你抽走了元神而死是嗎?還有雲喬皙,她根本就不是阿予的轉世,師祖為何一直騙我?”
“是與不是又如何,事情已成定局,你已無法改變,你即便知道了也無法逆轉乾坤,何必再自尋煩惱?”
紀玄錚原本還懷著幾分期望,他總覺得師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他高高在上,無為不爭,他道法高深,參透了時世,早已對世俗不感興趣,他是那般神秘而又偉大,他就如一個長者一般在冥冥之中給予他們指引。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樣崇高偉大的師祖會做出這些事情來,阿予可是他親自帶到清虛派,親自教導的!他怎麽能對她下那麽重的手?他更不敢相信,如神一般偉大的師祖竟也有如此殘忍的一面。
紀玄錚徹底怒了,那種被欺騙玩弄的憤怒,那種發現認知與事實背道而馳的憤怒,他甚至都已忘了眼前這人是不容褻瀆的師祖。
他怒不可遏衝他道:“師祖為何這麽自私?為了讓雲喬皙輪回就抽走阿予的元神,甚至欺騙我她就是阿予的轉世,讓我白白疼了她那麽多年,這樣對阿予公平嗎?對我公平嗎?”
陽城子面色平靜無波,篤定沉寂,“如若我不這樣說,難道要看你和那靈獸發瘋?”
紀玄錚咬牙道:“如今這樣,我倒寧願當初真的發瘋了!師祖啊師祖,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那個萬人敬仰的清虛派師祖怎麽會做出這些事情來?!”
駱修然跟過來的時候正好就聽到這一句,他嚇了一跳,急忙走進屋呵斥紀玄錚道:“玄錚,怎麽如此同師祖說話?”他上前拽住他,“你與我出來,不要再擾師祖清修了。”
駱修然將紀玄錚拽出了門,還不忘將門帶上,陽城子微闔著眼簾遮住那雙歷經萬世萬劫的眸子,靜默一會兒才以手結印繼續打坐。
紀玄錚被拉出門來,他怒火依然不減,甩開駱修然的手怒道:“你在做什麽?你為何不讓我將話問清楚?阿予是被師祖抽走元神而死的你知不知道!”
“你先給我冷靜一點,他可是師祖,你就算知道又怎麽樣,難不成你還想滅了師祖?”
駱修然的表情讓紀玄錚很詫異,他猛然間想到什麽,問道:“當年師祖抽走阿予元神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駱修然目光閃躲了一下,沒回答。紀玄錚見狀便了然了,“你知道?你知道你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
駱修然閉上眼,平複著心底的複雜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道:“玄錚,有些事情我也很為難,就算我再怎麽努力我也無法改變。”
“你有什麽好為難的,阿予可是我們的師妹,你既知道師祖要抽走她元神為什麽不阻止,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要怎麽阻止?我當日也求過師祖,可是根本沒有用,就連師父的懇求都沒有用。”
“師父……”紀玄錚後退一步,“就連師父也知道?”
駱修然歎了口氣,“對於阿予的死師父一直心存內疚,因為心底鬱結他已無法再繼續修煉,最後被心魔所噬才仙去的。”
紀玄錚想到什麽又問道:“那你可知雲喬皙並不是阿予的轉世。”
“我知道。”
紀玄錚不敢置信,“你竟知道?你既知道為什麽還對她那麽好?”
駱修然深深看了他一眼,“玄錚,此事說來話長,容我以後慢慢向你解釋。”
紀玄錚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為什麽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而他,竟將一個冒牌貨當成阿予的轉世,甚至還為了她好幾次差點殺掉阿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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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是慘死的阿予可憐,還是一直被當傻子的他可憐。
許昭月在房中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安乾道君回來,她便打算出門看看情況,一出門正好就碰到玲瓏閣閣主帶著人匆匆走過來,遠遠的就衝她拱手行了一禮,“夫人,在下眼拙,竟不識夫人乃道君道侶,若有怠慢還望見諒。”
這“夫人”兩字真是聽得人別扭,許昭月乾笑兩聲說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