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司家的大小姐,想必也不缺這一件衣服,爲什麼非要難爲我呢?我們家小門小戶,傾家蕩產也不一定能賠得起您這一條裙子……”
孫穎蘭本身就是偏柔弱的長相,現在故意做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更顯得可憐無比。
雖然這裏是司家的宴會,沒人敢直接指責許知畫,但許知畫已經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中,夾帶着諸多的深刻含義。
“你弄髒了我的裙子是事實,既然做錯事了,就應該承擔責任,不能拿沒錢當藉口。”許知畫抱着手臂看向她,“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開的,更何況,你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我不可能爲了你損害我自己的利益。”
油鹽不進!
孫穎蘭狠狠咬了咬牙。
沒想到她故意設了個局,想着看這個許知畫的笑話,卻反過來被她訛了一頓!
感受到她眼神中的怒火,許知畫神情不變,自始至終都嘴角帶笑。
片刻後,孫穎蘭終於敗下陣來:“要賠多少?”
“十萬。”
“不就弄髒了一小塊嗎?十萬?”孫穎蘭咬牙切齒。
“這是知名設計師定製款,十萬清洗費,只少不多。”說着,許知畫直接拿出收款碼,在孫穎蘭的面前晃了晃。
孫穎蘭本想厚着臉皮不賠,但在衆人的目光下,愛面子的她最終還是掏出了手機。
十萬塊對她來說可不算一筆小錢。
由於賬戶裏的錢不夠,她還把好幾張信用卡里面的額度套了出來。
轉完賬之後,孫穎蘭快氣炸了,她長這麼大,又因爲是家裏幺女的緣故,一直備受長輩寵愛,哪裏被人這麼欺負過?
她剛想怒罵許知畫幾句,就見許知畫轉身準備離開。
“拿了我的十萬塊,這樣就走了?”
孫穎蘭伸出手,緊緊地扣住許知畫,不想讓她離開。
許知畫耐心徹底告罄,但越到這個時候,她反而不着急離開了,而是抱住自己的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氣急敗壞的女人。
“怎麼了?是覺得自己賠的錢還不夠?”
“許知畫,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孫家實打實的親生女兒!你這樣對我,小心丟了司家的臉,被司家趕出門!”
“是嗎?你哪裏來的自信?”許知畫快被氣笑了。
“你都可以不是許家的女兒,誰知道你是不是司家親生的。靠着自己的這張臉攀上了陸家,就很得意了麼?小心站得越高,跌得越狠!”
許知畫這個人平時還算低調,身上也沒有太多可詬病的地方,孫穎蘭能想到的最能攻擊許知畫的方式,也就是諷刺她的出身。
而許知畫面對她的話,只是淡淡地地扯了扯嘴角:“這就不勞您費心了,畢竟現在的司家大小姐是我,陸家的大少奶奶也是我,至於這張臉……”
許知畫笑了,笑得無比明豔昳麗:“我好看,我驕傲,總比孫小姐您平平五奇的臉蛋來得好。”
“許知畫!”孫穎蘭再一次咬牙切齒,“你不要太得意!”
“我有什麼可得意的?”許知畫見孫穎蘭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心裏的鬱氣散去了大半,“倒是孫小姐,在我們司家的宴會上說這種話,不怕我找人直接把你趕出去?”
許知畫這話說得實在不客氣。
一般的主人是不會把客人往外趕的,但是面對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孫穎蘭,她現在也懶得把她當成客人看。
但殊不知,正是許知畫這樣漫不經心、並不把她放在心上的表情,更加激怒了孫穎蘭。
孫家其實是司家的遠親。
只不過和司家這個龐然大物比起來,生活尚且算得上富裕的孫家,一下子就顯得寒酸了起來。
孫穎蘭一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當初有一次到司家做客時看到的,父母小心拘謹的笑容,司家無處不顯出典雅大氣的裝飾,司家老夫人雍容華貴的模樣……
一切都深深印在了孫穎蘭的心裏。
而當時司家老夫人和藹親切的態度,反而讓孫穎蘭心裏生出了一種病態的妄想——
如果這一切都是她的,那該有多好!
這樣的念頭,伴隨着司家的發展壯大而愈發根深蒂固……
她想要司家的一切:金錢、權勢、榮華富貴!
原本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她能夠嫁給司霆,那麼她就能名正言順地進入司家,得以享受司家的一切。
司霆的年齡比她大上不少,等司霆死了,司家自然也就是她的了,司家老夫人更不可能還活着,而這條路上的阻礙也只有一個顯而易見的黎欣琳。
但是許知畫和宋修文的出現改變了局勢,強勢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
司霆的寵愛,司家的重視,明晃晃地告訴她:就算司霆死了,那司家的一切,也必然會是這對兄妹的。
她怎麼能甘心!
孫穎蘭早已在這件事情上有些病態的偏執,也正是因爲這個,今天晚上她想方設法地擠進了司家的宴會里。
原本她的目標是宋修文,但看到許知畫之後,她想到了這個女人有多幸運,她就忍不住想要伸手,破壞這個女人的一切美好之處……
這樣的怒火,讓孫穎蘭瞬間口不擇言起來:“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嫁進了陸家,小心跟那個女人一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孫穎蘭的話裏是滿滿的惡意,但許知畫反而爲她的話感到驚喜。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她正愁沒有陸北安母親的更多線索,這不就撞上門來了?
嫁進了陸家,不明不白的去世……
這說的不就是唐挽素嗎?
小廈言情小說
她還想追問,但孫穎蘭似乎也自知失言,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滿是慌張,最後竟然不管讓她氣急敗壞的許知畫,直接轉身跑了!
不過……這樣也才能說明確實有問題不對嗎?
許知畫心情徹底轉晴,想着回去之後找人查查這位孫小姐的事情。
現在既然唐挽素的事情也有了進展,那她也就不着急,這麼晚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不過,這個孫小姐到底爲什麼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
許知畫有點摸不着頭腦,乾脆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她的身邊還有陸北安呢,等他開始查孫穎蘭之後,不愁不知道。
這麼想着,許知畫從長桌上端起一碟小蛋糕,用叉子叉着“啊嗚”咬了一大口。
她一邊喫,靠着桌子環顧整個會場。
宋修文已經從重重人海中掙脫了出來,大部分人現在都是在趁機聯絡感情,交流合作,而司霆正和黎欣琳一起站在花園旁的落地窗前不知道在聊些什麼,陸北安……他還在樓上。
許知畫有點納悶。
他到底在樓上幹什麼,怎麼還沒下來?
這樣一來,她也沒辦法跟陸北安交流最新的情報。不過還是算了,回家再說這件事情吧。
“司小姐,請問您需要果汁嗎?”
許知畫正專心致志地解決盤子裏的最後一口蛋糕,耳邊就傳來了問句。
正好她喫蛋糕喫得有點噎,便轉過身,看向一旁的侍應生:“要的,謝謝……怎麼是你?”
許知畫看到來人時一驚,手裏的叉子都差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