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還是願意救我。”宋雨柔虛弱地看着宋嫣然，“對不起，姐姐，我知道我做了許多錯事，如今想想，也覺得甚是荒唐。這一次，我也算重新活了一遍。往後的日子裏，我定會改正以前的錯誤，希望姐姐，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宋嫣然瞥了宋雨柔一眼，“你之前沒少拿命來賭，今日之事，於你而言，也實在不算新鮮。蕭若錦是個蠢人，看不透你的心思，我可不是。你還是去找他賣慘吧，不必把這功夫浪費在我身上。”
宋嫣然收拾好銀針，便要離開此處。她許久沒見宋雨柔，如今再見到，果然還是多看一眼，就覺得噁心。
“等等！”宋雨柔拉住宋嫣然的手腕，“我與國師，並非姐姐想的那種關係……我承認，我確實與國師曾私下見面，可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王爺的事！”
這是宋雨柔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談國師的事，宋嫣然屬實有些不可思議。
宋嫣然沒說話，她倒也想聽聽，宋雨柔想怎麼說。
“姐姐有所不知，國師曾說，想要對神明忠誠，就要奉獻自身，就要全身心地，把自身交付給神明。我爲了給王爺祈福，甘願侍奉神明，我每次見國師，也是爲了這個。”
宋嫣然眉頭微皺。
“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方纔說沒做過對不起蕭若錦的事，現在又說奉獻自身……”
“姐姐誤會了！不是姐姐想的那樣。”
宋雨柔稍微撐起身子，扯開胸前的衣帶，又把肚兜掀開。
宋嫣然發現，宋雨柔的身上，竟滿是紅痕。有的紅痕像是鞭打出來的，有的紅痕像燙傷……
看到宋雨柔這一身傷，宋嫣然只覺得頭皮發麻。
宋雨柔說，這就是侍奉神明的方式。
所謂的侍奉神明，便是換上一身經過焚香的乾淨衣裳，由國師一邊唸咒施法，一邊鞭打她，以洗清她身上的罪孽，還有蕭若錦身上的罪孽。
“國師說，姐姐災星的命格，對王爺有極大的影響。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驅走王爺身上的邪惡之氣。我心中雖然對姐姐有怨恨，但我更心疼王爺，所以我去找國師，就是爲了奉獻自身，以求王爺平安。”
宋雨柔還說，雖然是接受鞭打，但她在當下並不覺得痛苦，反而覺得輕鬆非常。
“姐姐之前見我和國師共處一室，又傳來一些聲音，便誤以爲我和國師做了什麼。其實那都是我在替王爺贖罪，並無其他。我和國師清清白白，從未做過任何越矩之事，還請姐姐不要因此而誤會。”
宋嫣然懷疑地打量着宋雨柔。
她實在想不明白，宋雨柔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
宋雨柔沒必要同她解釋這些，她雖然知道這二人定有勾結，但因爲沒有確切的證據，也不能對他們怎麼樣。
宋雨柔這般主動提及，主動解釋，就顯得很不對勁。
至於宋雨柔這一番話是真是假，那就另當別論了。
“從今以後，我再不會姐姐有絲毫算計之心。我只願能留在王爺身邊，陪伴着王爺、照顧着王爺。只要王爺好好的，姐姐要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宋嫣然輕嗤一聲，“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我不過就是一個側妃，而且還拿了休書。我遲早都要離開這裏，你們的事，自然也與我無關。”
“不！現在只有姐姐能治好王爺的眼睛！我懇求姐姐能留下來，治好王爺！只要姐姐能讓王爺重見光明，我認打認罰！求求姐姐了……”
宋雨柔說着，就從牀上滾了下來，給宋嫣然磕頭。
宋嫣然恍然。
原來宋雨柔是爲了這個。
確實，蕭若錦現在就是個瞎子，宋雨柔一向有虛榮心，怎麼願意和一個傻子共度餘生？
更何況，蕭若錦本是宸王，有競爭皇位的資格。可如果蕭若錦是個瞎子，就註定和皇位無緣。
宋雨柔說是爲了蕭若錦，實際上還是爲了她自己。
不過，這纔像她認識的那個宋雨柔。
“你起來吧，王爺的眼睛，我……”
宋嫣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奴才匆忙跑進來，對宋嫣然說道：“宮裏來人了，說要帶側妃進宮聽訓。”
宋嫣然料到會有這麼一遭，也沒覺得驚訝。
皇帝只召見了她，並未召見蕭若錦，宋嫣然便隨傳令之人，一起進宮了。
……
“宋嫣然！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把北安國的兵符，擅自交給那個南邑國太子宇文淵使用！雖然這一次，宇文淵的確幫了忙，可你這麼做，無疑是犯了大罪！你可認罪！”
“嫣然認罪。”宋嫣然毫不猶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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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都沒想到，宋嫣然竟連一句辯駁的話都沒說，就這麼輕易認了罪。
皇帝本來怒氣衝衝，宋嫣然爽快認罪，皇帝的怒氣就像重拳打在棉花上，只得冷哼一聲。
“你可知，以你的罪行，該受到怎樣的處罰嗎？”
“偷盜兵符，且交給別國人，相當於通敵叛國，是爲死罪。”
“你既然知道，又爲何做出這種蠢事來？不管當時情況再緊急，也不是偷盜兵符的藉口！你這般胡作非爲，做事不計較後果，和你的父親以及祖父，簡直沒有半分相似！倘若宇文淵真有別的心思，整個北安國，都會毀在你的手裏！”
“嫣然知罪，還請陛下責罰。”
聽宋嫣然說得這麼毫不猶豫，皇帝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怎麼，之前你不是很會辯解嗎？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就這樣認了？”皇帝狐疑地打量着她，“你莫非有什麼陰謀？”
“陛下說笑了。嫣然不辯解，是因爲此事確實是嫣然所爲。嫣然當初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會有今天。嫣然雖深知偷盜兵符有罪，但嫣然也不後悔。嫣然心甘情願，接受陛下的一切處置。”
皇帝突然大笑了起來。
“好一個接受一切處置！宋嫣然啊宋嫣然，你口口聲聲說，想要離開蕭若錦，想要與他和離，可實際上，你心裏就是放不下他！否則，你也不必爲了他，如此冒險，你大可不管他的死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