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已經確認廢墟下有人。
他是軍人,聽覺本就十分敏感,很快他便找到了發聲的源頭,立刻命令下屬展開救援行動。
由於還有餘震,救援步驟繁瑣,且要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進行。
等到大家準備好工具去挖掘的時候,下面已經沒有了那陣規律的敲擊聲。
“這裏,快點挖!”
司霆猜測人已經暈過去,大聲命令。
他的屬下紛紛應下,聞聲而動,二十分鐘左右,眼前的一片廢墟被搬空,一個灰撲撲腦袋,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司霆眸光縮緊:“動作小心點,別弄傷了人!”
終於,司霆的手下終於順利地將傷者從廢墟下就出來。
這場地震來得太突然,地震現場各種救援物資匱乏,甚至連一副擔架也沒有。
司霆抱過傷者,無意間掃了眼這張灰撲撲的臉,一時間,先是錯愕,隨後讓身邊的手下抱住傷者,伸手擦去他臉上的灰塵。
司霆看了他好一會兒,硬朗剛毅的臉上,隨即閃過一抹柔情。
這傷者,竟和他年輕的時候那樣像,說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也絲毫不爲過。
“司令,這小子和您長得好像!”抱着傷者屬下驚訝地吼了嗓子。
軍營出身,說話總是粗聲粗氣。
司霆點點頭,依舊神情嚴肅:“送到救治點。”
“是!”
屬下慎重地抱起傷者,不敢有一絲怠慢,急忙往軍裝車上跑去。
兩個小時後。
宋修文在人頭濟濟的救治間醒來,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到處都是地震中受傷的人,穿着白色衣服和綠色衣服的人忙碌地救治、轉移着傷者。
小廈言情小說
他只記得自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敲打着周邊的物體,試圖發出聲音,卻一直沒有等到人來營救。
他徹底堅持不住,暈厥過去。
卻沒想到,他竟能活下來。
對了,手機,手機!
宋修文記得自己一直把手機拿在手上,就是爲了給妹妹回信息。
此刻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想給妹妹報個平安。
於是他急忙四處尋找着,最後在枕頭髮現一個早被建築廢墟壓扁、變形的手機。
早已壞了,不能開機。
再說現在C市地震,恐怕各大信號點也已經被摧毀,就算他手中有手機,也聯繫不到妹妹了。
妹妹。
這次他能在地震中堅持下來,多虧了對妹妹的執念。
他一定要早早養好傷,早點回去見到妹妹。
C市地震的消息,迅速傳遍全國,全國各地馬上有組織地進行各種募捐、捐贈物資。
傍晚,許知畫看着電視中各地人民踊躍捐款的新聞。
她打開手機,進入捐款系統,以妹的名義,在捐款數字內打了長長的一串數字,最後按下確認捐贈。
她憂心忡忡地握緊手機。
希望這筆錢,也能幫助到哥哥。
哥哥一定要安全地撐下來,哪怕只是爲了她。
玄關處傳來開門的響聲,隨後,陸北安推着輪椅進來。
他一眼看見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許知畫,她不似往常一樣活潑,小小的身子上,似乎籠罩着一層濃濃的陰鬱氣息。
“知畫,怎麼了?”
他靠近許知畫,伸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腦袋。
許知畫恍然擡頭,這才注意到陸北安已經下班回來了。
“知畫沒事的,小哥哥不要擔心。”她不開心地撅了一下小嘴。
怎麼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陸北安撫摸着她腦袋的手一頓,狹長的眸中倏地劃過抹狠色:
“怎麼?今天回去的時候,許家人欺負你了?”
許知畫緩慢地左右搖了兩下頭:“有小哥哥在,他們纔不敢欺負我。”
“怎麼啦?”陸北安放下心來,眼神變得柔軟,無奈地捏了捏許知畫吹彈可破的臉蛋,“告訴我,我替你解決。”
許知畫思索了會,宋修文是她親哥哥的事情,陸北安遲早要知道。
更何況,現在是哥哥生命攸關的時候,顧不得那麼多了。
“小哥哥,你還記得上次在宴會上遇見的那個宋修文嗎?”
“他和知畫做了血緣檢測,結果證明,他就是知畫的親哥哥。”許知畫低頭絞着指尖,輕聲道。
陸北安墨眉輕挑,那個和知畫眉眼間有八分相似的男人,他當然記得。
沒想到,兩人竟真的是兄妹。
可一想到知畫不是許雲昌親生的,她在外面還有個哥哥,倒也不意外了。
“嗯,怎麼了?”
他捏了捏許知畫纖細修長的手指,細膩得叫人愛不釋手。
許知畫咬咬脣,還是說出了口:
“哥哥去C市出差,三天前C市發生了地震,哥哥也被困在了地震中。”
“現在知畫聯繫不到哥哥,好擔心。”
她懇求地看向陸北安:“小哥哥,你可以叫人去C市找一下知畫的哥哥嘛?”
陸北安優雅頷首,溫和淺笑:“知畫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當然可以。”
他還以爲小丫頭在爲了什麼事情擔心。
不過是叫幾個人去C市跑一趟而已,並不是什麼難事。
“真的嘛?!”
“謝謝小哥哥!”
許知畫開心地從沙發上跳下來,直接撲進陸北安的懷中。
陸北安有些猝不及防地接住直接撲來的溫軟女孩,向來冷峻的眸底,瞬間軟化成了一團水。
這一刻,許知畫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去給她摘下來。
晚上,許家大門口,林逸澤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進去。
他神情凝重,心中迷茫而糾結,他現在才意識到,原來他想和許夢雨解除婚約的決心,也沒有那樣堅定。
可他白天已經答應了知畫,就一定要做到!
正要摁下門鈴,許夢雨先打開門走了出來。
她上下打量了林逸澤一眼,脣角溢出譏誚,語氣涼涼的:“喲,你還知道來找我?”
“你白天的時候不是很囂張麼,說走就走。林逸澤我告訴你,你除非現在跪下來給我道歉,否則,休想讓我和我父母原諒你。”
林逸澤冷冷地盯着許夢雨,心中最後一絲對許夢雨的愧疚,此刻面對她的無理要求,也徹底消失乾淨。
他直接毫無鋪墊地開口:“許夢雨,我受夠你了,我們解除婚約吧。”
“什,什麼?”許夢雨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