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右手已經鮮血淋漓，將雪白的牆都染紅了一塊，他才停了手。
回頭，靜靜的看向暮湘和厲寒，眼神突然變得平靜且悠遠。
片刻之後，他微微開啓脣瓣，沉聲吐出一句，“麻煩你們把霍澤之找來！我……我現在不太方便打給他，還是你們來吧！”
就連一向穩如泰山的厲寒，眼中都浮現出一絲震驚。
暮湘更是目瞪口呆，啜泣着，問，“雨辰，你……你真的想這麼做嗎？！”
“當然！”齊雨辰扯動脣角，可情緒實在太差，他的笑容不帶一絲喜氣，看起來有些怪異，“他把周琴琴害成了這樣，怎麼能像個無關的人一樣？！她身上的痛，他無法替代，但，心裏的痛，該承受的，他不能逃避！”
暮湘扭頭去看厲寒，男人蹙着眉，想了想，纔對她點了點頭。
摸出手機，找出那個被她拉入了拒接名單的號碼，糾結着，她按了下去。
——————————————
電話“滴滴滴滴”響起的時候，霍澤之依靠在牀頭，正準備睡了。
最近，那股莫名出現的H道勢力，越發得寸進尺，日日來他的地盤上鬧事，擾得他不得安寧。
今天，又和手底下的幾個心腹開會到深夜。
散了會，洗完澡，躺在牀上，他捏着眉心，一臉疲態。
想起已經好幾天沒有周琴琴的消息了，他捏着手機，正要點進她的社交媒體賬號，去看看最近她是否有新的動態。
突然，手機屏幕上，出現了“暮湘”兩個大字。
這兩個字，與他而言，竟變得有些陌生。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再想起這個人了，這個他曾經以誠相待，以命相愛，卻棄他而去的女人！
追憶往昔只在剎那，隨即，腦中便被濃重的疑惑填滿。
 |
她，爲什麼會突然打給他？！而且，是在這樣的深夜裏？！
小廈言情小說
莫不是，這又是厲寒給他設下的圈套？！
握住不斷閃爍着的手機，他停了片刻，還是滑向了接聽鍵。
電話那端，暮湘的聲音一如記憶深處那般，甜美又柔軟，“霍先生！”
這個稱呼……
霍澤之默不作聲地勾起脣角，沒說話，等着她主動說明意圖。
聽筒裏的安靜，讓暮湘的心一下子就沒了底，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厲寒。
男人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她便好似有了力量一般。
“這麼晚了，不好意思打擾你！找你，是因爲一件急事。”
急事？！她和他之間，還有什麼急事，是需要三更半夜交代的？！
霍澤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什麼事？！”
暮湘鬆了口氣，終於確認，通話是在繼續着的，而她不是在自說自話，“請你現在立刻到帝都醫院急救科來一下！”
“聽聲音，你好像不需要急救！”霍澤之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厲寒的陷阱。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像！
他想設計引他上鉤，有無數種選擇，幹嘛非要在深夜裏，讓他去醫院這樣即便在夜晚仍舊不缺人氣的公共場合。
選一個沒有人的隱蔽地點，不是更好？！
就算，是怕他起疑心，特意選在醫院，那也不該是暮湘來打這通電話的！
厲寒老謀深算，心機深沉，讓人看不透，猜不着。但，唯一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的一點就是，暮湘在他心裏的分量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擬。
他相信，就算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都不會捨得，讓暮湘犧牲自己做他的佑餌。
剎那之間，腦中已經百轉千回，想了許多。
電話那頭，暮湘的聲音，卻突然低沉下去，“不是我，是……琴琴出事了！”
琴琴出事了？！
只簡單的五個字，便將霍澤之的心一下子從胸腔提到了嗓子眼。
“她怎麼了？！”情急之下，他根本顧不得掩蓋聲音中的急促。
“小產導致的大出血！正在搶救！醫院要求孩子的父親到場！你……”
“我這就來！”
接着，聽筒裏便傳來一陣忙音。
霍澤之連滾帶爬地胡亂摸起幾件衣服，邊往身上套，邊往外衝。
一向縝密的他，竟都忘了問，現場都有誰在！
這一刻，對他來說，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腦中有一個聲音在反覆叫囂着提醒他，“周琴琴出事了，周琴琴出事了！”
衝出臥室大門時，守在他門外的值班人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他快要跑出走廊的時候，他們纔回過神，朝他的背影，問道，“老闆，您……幹什麼去呀？！”
霍澤之理都沒理，拐了個彎，身影便消失在了廊道的盡頭。
幾個值班人員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耳邊只有一道越來越小的腳步聲。
——————————————
給霍澤之的電話打完沒過多久，急救室大門上方的燈突然熄滅，門外等着的三個人皆心裏一驚，齊刷刷、眼巴巴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門。
不消片刻，一個身穿淺藍色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一出門，就問，“哪位是周琴琴的家屬？！”
“是我！”暮湘忙應了一聲。
男醫生搖搖頭，“我是說直系親屬，就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厲寒始終攬着暮湘的腰，男醫生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到了齊雨辰的身上，“是你嗎？！”
齊雨辰嘴脣緊緊地抿着。天知道，他有多想自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如果這孩子是他的，那如今周琴琴應該是躺在家裏溫暖的被窩，而不是醫院冷冰冰的手術牀上！
見他不說話，男醫生以爲他是受心情影響，便顧自說道，“你也不要太沮喪，病人出血的情況，已經有了好轉！”
“是嗎？！”聞聲，齊雨辰猛地擡起眼，滿目欣喜地向男醫生看過去，“所以，她不需要切除子宮了，對嗎？！”
男醫生還沒來得及回覆，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以及一聲微啞的質問，“切除子宮？！你們要切除誰的子宮？！”
衆人聞聲回頭，男醫生看着大步朝這邊跑來的男人，疑惑地問，“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