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個黑衣人走上前來,“厲總,反正房子裏沒人,您要是想進去,我們把大門撬開,您堂堂正正地從正門走好了!”
“不必了!”厲寒擡了擡手,“說到底,是人家的房產,我們不請自來,本來就理虧,怎麼能堂而皇之地進去!我就從這裏翻進去!”
“那好!我們跟您一起進去!”說着,黑衣人提了提褲腳,做出一副準備爬牆的樣子。
“不用!人多太亂,反而容易影響判斷,我自己進去就好!你們繼續回暗處守着!”
說完,他腿一擡,徑直翻進了內牆。
已經來過了一次,這次再來,他已經熟門熟路。
輕鬆地攀上了二樓的窗沿,縱身一躍,人便跳進了屋子裏。
室內的一切,都與他上次來時一模一樣,看樣子,這陣子,確實沒有人來過。
仔仔細細地查驗每一個有可能藏人,或者可能作爲出入口的地方,一個多小時下來,卻一無所獲。
這棟看似空曠的房子,就像個會喫人又會隱藏的怪獸。
平常安靜地蟄伏,僞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一旦發狂,便會將人吞噬,連骨頭渣子都不吐,一如它的主人霍澤之。
站在一樓客廳的中央,厲寒轉身環視着四周,拳頭微微握起,心頭不免浮上絲絲縷縷的挫敗感。
怎麼會?!怎麼會真的一點兒進一步的線索都找不到?!
他不甘心,也不願意死心,擡腿,欲上樓,再搜一遍,還沒走到樓梯,便聽到窗戶外有很輕很淺的呼喊聲,“厲總,厲總!”
是在叫他!
厲寒忙轉移了方向,走進了一樓朝北的那間小書房。
輕輕拉開窗戶,窗外是小孫嚴肅着的一張臉。
厲寒沉着面容,不悅地問,“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說了,讓你們都隱蔽在房子四周,不要到處亂走嗎?!說到底,我們這是屬於私闖民宅,是違反法律規章的!如果給人看到,豈不是等同於拱手送給霍澤之拿捏自己的把柄?!”
小孫苦着一張臉,兩手一攤,小聲嚷道,“厲總,但凡沒什麼十分緊要的事,我肯定是不敢違逆您的意思的!”
“哦?!這麼說,有急事?!”
“嗯!有!”小孫肯定地點頭。
“說吧!”在小孫開口之前,他又提醒道,“你最好說出的,真的是十萬火急的大事!我最忌諱一驚一乍、浮躁膚淺,這個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跟了您這麼久了,我當然知道!”說完,他趕忙四下張望了一圈,確認了沒人之後,才湊近了說,“剛纔手下的人來報,說,有快遞員往厲氏大廈送去了一個包裹。”
“呵!什麼時候,收發包裹,也是總裁的職責了?!”
“厲總!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包裹,我當然不敢來驚動您了!但,這個包裹有問題!”
厲寒眉峯一聳,沒出聲,但,表情卻明顯嚴肅下來。
小孫見他不再斥責自己,趕忙繼續說道,“這包裹第一個奇怪之處就是,它上面寫的收件人,是您——厲寒!”.七
“我?!”
“是啊!”小孫搓着手,“您從來不網購!即便有供應商寄些禮品過來,也沒人敢直接寫您的名字,都是寄到厲氏總裁辦的!傳達處負責整理包裹的小姑娘一看收件人寫着厲寒,她當即也覺得奇怪,於是好奇地打開了!”
說到這裏,小孫的語氣明顯卡頓了一下。
這當然沒有逃過厲寒的眼睛。
鳳眼一眯,他沉聲問,“裏面有什麼?!”
“裏面……”小孫眼神閃爍起來,明顯不敢去看厲寒的臉。
“快說!”一聲冷喝之下,小孫猛不丁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便說,“裏面是一個鮮血淋淋的手指頭!”
“什麼?!”厲寒瞳孔猛縮,心頭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但,即便內心波濤洶涌,表面上,他看起來,還是淡定如初。
小孫與他相處多年,自然知道,老闆就算沒表現出什麼,但鐵定是又着急又憤怒的。
現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真心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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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厲寒,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將周圍的一切生物都徹底毀滅。
他害怕,不想繼續往下說了,可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強撐着。
現在老闆只是有可能爆發,但,他要是做了逃兵,那這雷霆之怒,他就完全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厲總,那個手指頭……看起來……”小孫邊說邊琢磨着措辭,“看起來……很小,像是個……孩子的!”
尾音還沒落下,耳邊便響起了“霹靂吧啦”的脆響聲。
小孫尋聲望去,見隔在他和厲寒之間的窗戶玻璃,已經被一拳砸的稀巴爛!
聲音發着抖,他磕磕巴巴地勸道,“厲……厲總,您先彆着急!說不定,只是有人惡作劇!那手指,也不一定是暮小姐的孩子的!”
他不說倒好,越說,厲寒越是覺得胸口的那股濁氣強盛起來。
一雙瞳仁冒着滔天怒火,他捏緊往下滴着血的手,望向天邊忽閃不定的星星,語氣是小孫從未聽過的決絕,“霍澤之!你竟然能殘忍到這個地步?!最好那根手指不是小沐的!不然,我一定讓你付出百倍千倍的痛苦!”
說完,他抿緊嘴脣,立刻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已經沒心情再回去繼續搜查了,他滿腦子都是那根小小的,沾着鮮血的手指,以及小沐哭喊痛呼的小臉。
他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他們怎麼能下的去手?!
不論大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有多深,孩子是無辜的呀!
好歹,他還叫了霍澤之好幾年的霍叔叔,還將他當做可以依靠和信賴的人,他怎麼能,怎麼可以下這樣的狠手?!
邊往車子的方向走,厲寒邊用力咬緊了槽牙。
不然,他怕自己會剋制不住,立馬派人去將霍澤之綁來,然後,親手凌遲了他。
小孫跟在身後,見老闆步態都有些不穩了,忙快步上前,想攙扶住他。
手纔剛碰到他的胳膊,便被他大力一甩,接着,仿如從地獄傳來的冰冷聲音,在耳畔響起,“去,打電話通知霍氏,我要和他們的總裁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