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二天有公事，老闆一般不會在前一天喝酒的。
小孫有些意外，試探着問，“厲總，您……喝酒了嗎？”
“嗯！”
“那……明天的原定安排，要不要我去推遲一下？！”
“不必了！”厲寒冷冷地應了一句，便專心地看起了手裏的合同。
小孫不再多言，私底下卻暗暗地想，還是暮小姐本事大，這麼多年了，只有她能讓老闆一而再地打破原則。
暮湘迷糊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自家臥室的牀上。
捶了幾下還有些脹痛的腦袋，只記得，自己在廣東菜館和琳達拼酒。
接下來的一切，完全空白。
扭了頭，想去看看牀頭櫃上的電子鐘，卻猛不丁地發現了坐在臥室沙發裏的男人。
霍澤之雙腿交疊，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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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邊掛着始終如一的淡笑，用溫柔的口氣，問，“醒了？”
暮湘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也向他扯起一個微笑，“昨晚，我怎麼回來的？”
“我去接的你！”
“你嗎？”暮湘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去了廣東菜館？！”
“嗯！”霍澤之笑着，語氣清淡，“確切地說，我是在厲寒車裏接到的你！”
“.…..”暮湘乾笑兩聲，輕拍着自己的額頭，“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見她臉色爲難，他貼心地轉移了話題，“爲什麼要喝酒？看到他們夫妻，心裏難受？！”
暮湘的手頓了下，旋即直視着他，堅定地答道，“當然不是！我只是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厲太太刁難你了？！”霍澤之脫口問道。
自始至終，完全沒把耀武揚威四個字和厲寒聯繫在一起。
他知道，他不會，尤其是在她面前！
暮湘不屑地嗤笑一聲，“刁難？！她還沒有那個本事？！別說是拼酒，她就是拼刺刀，我也奉陪到底！”
霍澤之無奈地看向躺在牀上的人，“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會跟小孩子一樣，出去跟別人置氣……”
“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個好戰的人！但，別人都可以，只有他們夫妻不行！”說到這裏，暮湘的表情氣憤起來，“當年，他們把我害成那樣，這口氣，我怎麼都不可能輕易就嚥下去！”
“咱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們，但是，不能以意氣用事的方式，那樣很容易讓小人鑽了空子！”
說着，他起身，兩步跨到牀邊，彎下腰，伸手輕撫她的臉，溫柔地說，“湘湘！下次，不可以再做這樣讓我擔心的事了！”
臉上被他手觸碰到的地方，一陣發癢，暮湘忍不住偏了偏頭，躲開了他的手，“我……下次不會了！”
霍澤之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眼底一道陰影一閃而過。
但，他什麼都沒說，臉上依舊掛着淡然的笑意。
這時，一道圓溜溜的人影，風風光光地破門而入，徑直衝上牀，鑽到了暮湘懷裏。
毛茸茸的小腦瓜一個勁兒地往她臉上蹭，小奶音夾着教訓人的腔調，“媽咪，你不乖！不聽話！”
暮湘坐起身，摸着小沐軟綿綿的小肚皮，笑着問，“小沐告訴媽咪，媽咪哪裏做錯了呀？”
又白又嫩的小糰子擡起頭，學着大人的模樣，板起小臉，嚴肅地說，“媽咪昨晚回來那麼晚，還一身難聞的酒味，惹了霍叔叔不高興！把小沐也嚇到了！”
“是嗎？”暮湘配合着他，做出喫驚的樣子，“媽咪的樣子那麼可怕嗎，都把小沐嚇到了呀？！”
小糰子搖搖頭，“不是媽咪，是霍叔叔！你都不知道，昨天抱着你回來的時候，他的臉色有多嚇人！”
“真的嗎？”暮湘順勢看了霍澤之一眼，“小沐會不會看錯了？霍叔叔一向溫柔，媽咪都從來沒見過他發火的樣子呢！”
“纔不會！”小沐將頭一昂，一臉篤定地說，“我半夜去上廁所，看到他，嚇得人都醒了！”
暮湘看着霍澤之，隨口問，“有這回事嗎？”
霍澤之也面帶笑意回望着她，“小孩子夢多，一時迷糊看走了眼也正常……”
“嗯！我也覺得，一定是小沐看錯了！你脾氣那麼好，怎麼可能會那麼可怕！”
小沐不服氣地撅起小嘴，“我纔沒有看錯！媽咪不信就算了！反正，是你惹霍叔叔不高興的，就是你不乖！”
“好好好！是媽咪不好！媽咪下次不會了！小沐原諒媽咪這次，好不好？！”
小糰子垂着溜圓的小腦瓜，想了想，才奶聲奶氣地說，“那好吧，下不爲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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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媽咪答應你！”
接着，她伸手撓了撓小沐的肚皮，逗得小男孩“咯咯”笑起來。
霍澤之站着牀邊，看着她們母子鬧成一團，也彎起了嘴角。
只是，那笑意卻浮於表面，未達眼底。
厲寒整夜輾轉反側，不能成眠，閉上眼就是暮湘的影子。
天剛亮，他就起了牀。
按照原計劃，搭了早班機，飛往東城。
一走出機場就看到了前來接機的宇海。
“厲總，一路上還順利吧？”宇海客套地問。
“嗯！”厲寒淡淡應了一聲，“和霍氏那邊接洽的工作，都提前做好了吧？”
“您放心！咱們東城分公司這幾年發展這麼快，也不是靠天上掉餡餅，全是兄弟姐妹們真材實料幹出來的！”
“好！這幾年分公司多虧了你！”
“害，厲總您說這話可就太見外了！這都是我的分內的嘛！”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走到車邊。
厲寒照舊坐進了後排，一上車就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宇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坐進副駕駛。而是，猶豫着，也鑽進後座，坐在了他身邊。
感覺到身邊有人，厲寒睜開眼睛，向他投去一道質詢的目光。
宇海乾笑兩聲，湊近了一些，低聲說，“厲總，有件事，我想跟您彙報彙報。”
“宇總，請講！”
“那個……”斟酌了片刻，宇海纔開口，在他耳旁低語道，“孫莉……好像出獄了……有公司員工前幾天在一家夜店裏，看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