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寬大的勞斯萊斯,坐三個人完全不顯得擁擠。
不知是故意做給她看,還是天生狐妹,一路上,孫莉絞盡腦汁地製造與厲寒親密接觸的機會。
爲了少給自己添點堵,暮湘將臉轉向窗外,專心致志地去看外面飛逝而過的景物。
隔着厲寒,孫莉遙遙地瞥了她一眼,故作柔弱地說,“寒哥,你看,暮湘都不理我們,你說,她是不是生我氣了?!我剛纔沒有主動說和她認識,真的只是一時忘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記仇!”
男人扯起脣角,柔聲安慰道:“別理她!她……一直這副德性!”
“這倒是!”孫莉笑得花枝亂顫,“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總是擺出一張冰山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清高的!”.七
厲寒目視前方,沒有作聲。
孫莉還不滿足,繼續變本加厲,“寒哥,你是不知道!暮湘比我小几歲,她到福利院的時候,也就只有大概十歲。那麼小的年紀,就已經陰險的很!我記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她的一張照片弄丟了,她就發了瘋似的打我!那股狠勁,我至今記憶猶新!我雖然比她大好幾歲,都不是她的對手呢!”
暮湘冷着臉,靜靜地聽她胡說八道。
她怎麼編排,她都無所謂,但,提起照片,心裏壓抑了八年的火氣,卻快要按捺不住了。
偏偏孫莉見她毫無反應,更加輕敵,仍舊不知收斂地往下說,“那個時候,她不跟任何人交朋友,別人主動接近她,她卻連句話都不跟人家說。這也就算了,後來,她居然往對她示好的孩子被窩裏扔蟲子。刺骨的大冷天,還把人家的鞋子藏起來……
孫莉在一旁顧自滔滔不絕,越編越起勁,沒有注意到,厲寒的眉頭已經微微皺了起來,一張淡然的俊臉上,也早浮現出一絲不耐煩。
耐着性子,他冷冷地問:“還有這樣的事?!”
他突然的冷漠,直叫孫莉覺得,是她的所言加深了厲寒對暮湘的厭惡。
他的冷,全是針對暮湘。
頓時,有種間計得逞的快感,她忙不迭地點頭,“對啊!她做過的狠毒事兒,還多着呢!那時候,一到晚上,她就躲在被窩裏,學鬼叫,嚇唬人……”
學鬼叫?
暮湘不禁好笑地扯了扯脣角,虧她想得出來!
那時候,她剛去福利院。
突然失去了父母,面對未知的前路,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感到恐懼、孤獨、迷茫不是很正常嗎?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尤其想念爸爸媽媽,怕影響其他人休息,只能把頭窩在被子裏,偷偷地掉眼淚。
她自認爲,已經儘可能地把哭聲壓到了最低,有時候怕聲音傳出去,她甚至緊緊地咬住自己的手。
沒想到,即便是這樣,還是被同住一屋的孫莉聽到了。
而且,她居然把她思念父母的哭聲,形容成是“學鬼叫”?!
暮湘再也忍不下去了,父母向來是她的底線!
即便是厲寒,侮辱母親的時候,她尚且不能忍氣吞聲,何況是孫莉?!
“呵!”暮湘突然嗤笑一聲,聲音不大,但在空間有限的車廂裏,還是足夠讓所有人都聽清。
孫莉面色一沉,不友善地問,“你笑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的糗事,你居然還笑的出來?臉皮真不是一般厚!”
“孫莉!”暮湘平靜地叫了一聲。
她從來沒有叫過她的名字,即便是以前在福利院朝夕相處的那大半年,她都沒有一次清清楚楚地叫過“孫莉”兩個字。
乍然聽到這一聲,孫莉不禁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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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兩個女人中間的厲寒,嘴角卻悄然上揚了起來。
“你……叫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這些,你不服氣?!”
“呵呵!”又是兩聲冷笑,暮湘不急不緩地說,“這麼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編故事的本事一點都沒長進!”
“你什麼意思?把話給我說清楚!”
以前就是她欺負暮湘,如今再次相遇,單憑厲寒對她們二人不同的態度,孫莉便理所當然地又沒把暮湘放在眼裏。
她的反抗,讓她驚訝之餘,還讓她憤怒。
好像認定了,暮湘,天生就該是她的手下敗將,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能反抗!
“你本末倒置,被告變原告,把你們對我做的那些缺德事,全部安在我頭上,也就算了。但,胡謅八扯之前,能不能先把故事的邏輯性理清楚了!”
“我說的哪句話沒邏輯了?!”
“別的先不提,單說我打你那件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可是比我足足大了四五歲!小孩子不比大人,大一歲就有一歲的優勢!況且,當初你就膘肥體健,我卻一直瘦弱!你說,我單憑一股狠勁,就能打的你毫無還手之力,這不是胡扯嗎?!”
“怎麼胡扯了!你仗着狠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我要是仗着心裏狠,就能有打死你的本事,現在,你還會有機會坐在這裏,胡言亂語陷害我嗎?生理限制,你懂不懂?胳膊擰不過大腿,你聽沒聽過?最基本的生物知識,你從小沒學嗎?!”
孫莉氣得臉都快變形了,她咬着牙,正要原形畢露,破口大罵,突然意識到,身邊還坐着好不容易勾搭上的金主厲寒。
下一刻,她已經淚花閃閃,楚楚可憐地搖起了厲寒的胳膊,“寒哥,寒哥,你看看她嘛!我只不過說了幾句實話,追憶了一下往事,她就這麼說我!我……真是太委屈了!”
厲寒抿着嘴脣,看起來心情竟然不錯的樣子,“好了好了!回頭,給你多買幾件珠寶首飾,作爲對你的彌補!”
“可是……”孫莉不服氣,還想哭訴。
他這話表面看着,好像是在安慰她,實際上,根本就是在敷衍。
字裏行間,沒有一句對暮湘的責備,只是用錢來打發她!
“我已經補償你了,你還要怎麼樣!適可而止!”男人臉色一沉,聲音也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