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容正準備把顧輕舟帶下去,驟然聽到顧清黎的問話,連忙屈膝跪在原地:“回稟王妃,您自然是屬下的主子。”
“既然你承認我是你的主子,那麼有些事情我讓你守口如瓶,你是否能夠做到?”
玄容面容一驚,剎那之間,明白了顧清黎的意思:“王妃,您是不想讓屬下把方纔顧輕舟的話,回稟給王爺?”
顧清黎一點了點頭:“沒錯,尤其是有關於蠱蟲可以引渡這件事情,一個字都不許對王爺提起。”
玄容滿臉爲難:“王妃,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與您和王爺的性命相關,如果不說的話……”
“你不需要想那麼多理由,只需要回答本王妃,這件事情你能不能做到?”
“屬下……”玄容內心天人交戰。
顧清黎面容略顯緩和:“大安朝如今的狀況你也應該知道,如果再沒了王爺,朝廷會變成什麼樣子,大安朝的子民會變成什麼樣子?玄容,我並非一定會死,只是在最後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若非要保全一人的話,我希望能夠讓王爺安然無恙。”
玄容紅着眼睛擡起頭來:“那王妃您呢?”
“我會竭盡所能的找到解除蠱蟲的辦法,可最後若實在沒有辦法的話,人固有一死,身爲醫者,我比誰想的都要清楚。”
“可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王爺又怎麼可能獨活?”
“放心吧,楚君晏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更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屬下……屬下還是不能答應。”
顧清黎目光平靜的看過去:“就算本王妃求你吧。”
“屬下不敢,只是……”
“玄容,你也是跟着王爺去過戰場的,若戰場之上無主帥,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玄容低頭沉默良久,終於艱難的開口:“屬下……屬下答應王妃。”
“好,我相信你既然說得出,就必定會信守承諾,多謝了。”
玄容眼睛通紅:“屬下求王妃,一定要想盡辦法的解開蠱毒,屬下還等着王爺和王妃生下小主子,好貼身保護着小主子呢。”
顧清黎輕笑一聲:“好。”
玄容紅着眼睛把顧輕舟拖了下去,動作間帶滿了憤恨,直接把顧輕舟的腦袋撞在了門框上。
雁霜立刻上前,扶住顧清黎的手臂,同樣眼睛發紅,含着淚光。
“小姐……”
顧清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盞慢慢的喝着:“怎麼不叫王妃了?”
“奴婢倒是希望您只是小姐,不是王妃,如此就不用做傷害自己的選擇。”
顧清璃脣角含着一抹輕笑:
“怎麼像是我明天就要去死了一樣?你家王妃也不是那種認命的人,引渡蠱蟲只是最後的無奈之舉,更何況,也不確定顧輕舟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只是說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冒險一試了。”
“小姐,若是您真的有個什麼事情……老太爺和雲大將軍那邊……”雁霜還是希望顧清黎能夠改變主意。
“爺爺和舅舅大抵會極爲傷心,不過若是能夠把孃親給救回來,他們也算是有個寄託,不至於爲了我過於悲痛。”
“小姐這說的是什麼話?”
“光顧着叮囑玄容了,差點忘記叮囑你,這個消息你聽在耳朵裏,爛在肚子裏,不許再告訴任何人知道。”
“小姐……”
顧清黎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你就不要讓我着急上火了,體恤體恤你家小姐,可好?”
雁霜直接跪在了顧清黎的面前,緊緊的扯着她的裙襬,壓抑的哭出聲來。
顧清黎目光一顫,伸出手去,放在了雁霜的頭頂上。
在聽到顧輕舟說出引渡蠱蟲這個解毒方法的時候,她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思緒便是保全楚君晏,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速度快的讓她自己都感覺不敢置信。
分明他們才互相確定心意沒多久,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愛意早已經根深蒂固。
她甚至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她穿越來此的目的。
她跨越時空而來,大約就是爲了遇到楚君晏這樣一個人,體會這樣一場願意爲了對方付出一切的愛情。
顧清黎忍不住輕笑一聲:萬萬沒想到,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小神醫,到最後竟也變成了一個爲愛奮不顧身的癡情種。
楚君晏佈置完一切走進來,看到跪在地上哭得雁霜,神情明顯一凝。
“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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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霜渾身一抖,還沒來得及回話,顧清黎已經替她解釋:“剛剛見了顧輕舟,雁霜被他給噁心哭了。”
雁霜連忙擦乾淨眼淚,起身退到一旁:“請王爺恕罪。”
楚君晏沒放在心上,反倒是走到顧清黎的身邊,仔細端量着她的神情:“阿黎的臉色比昨日還要好一些,是不是說明在恢復了?”
顧清黎示意雁霜下去,而後對着楚君晏點了點頭:“是啊,感覺好多了,應該是之前服的那些藥起作用了。”
“那就好,對了,那顧輕舟可審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查到了一處莊子,那莊子上養的應該都是南嶼的餘孽,而且,那莊子上有可以解開蠱毒的藥材,若是能夠找到,就可以不再懼怕南嶼的巫醫手段。”
“真的?”
“嗯,那可知道莊子在什麼地方,留下什麼線索了嗎?”
“沐雲煙便是從那個莊子上出來的,不過她並不知道莊子的具體位置,只知道在秋天的時候,有大片的合一歡花,順着溪流流入莊子,這是唯一的線索,而且她離開莊子的時候,被人蒙着眼睛,趕車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不知道是否有故意繞路的緣故,按照一個時辰車程來計算,範圍不小。”
楚君晏滿臉堅定的開口:“若是這莊子上有可以解開你體內蠱蟲的藥材,即便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要給它找出來。”
顧清黎看向了楚君晏眼圈上的青紫,忍不住擡手順着他的眼眶戳了戳:“你就頂着這副鬼樣子去見大臣?”
楚君晏緊握着她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嗯,那些大臣羨慕的目瞪口呆。”
顧清黎微微睜圓了眼眸:“你確定是羨慕?”
“那肯定是羨慕了,一個個的還問呢,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我便告訴他們,是我家王妃專門爲我畫的妝容,他們饞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哈哈,他們就沒說點別的?”
楚君晏一臉的驕傲之色:“當然了,也有兩個嫉妒到理智全無的,說本王這個模樣,簡直有損皇家威嚴,還說要到父皇面前去參奏我,本王瞧着他們就是嫉妒的瘋了,然後我讓人把他們拖下去,人爲的給他們畫上了兩個。”
“你給那些官員也畫上了黑眼圈?”
楚君晏擡起手來,修長的手指握成了拳,輕輕的在顧清黎面前捏了捏:“哪裏用得着那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