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到太后要幫顧清黎挑選禮物,本想直接大方的答應下來,可是見到太后準備列單子之後,連忙以前朝還有政務要處理的藉口,大步的離開了慈安宮。
他雖是皇帝,私庫之中珍寶無數,可不代表把東西送出去他不心疼啊,尤其還是那些個格外名貴稀少的。
他這不是摳,他這是節儉,是十分美好的品德。
回到前朝,高林送上了湯藥,神情艱難是小心翼翼:“皇上……”
皇上這段時間心情不好,連藥也不好好的喝,每天最爲發愁的便是送藥了。
卻不想這一次不等他說完,皇帝便將藥碗端了起來,三兩口一飲而盡,反而一反常態地問起了三皇子的事情。
“老三那邊如何了?”
“回稟皇上,三皇子殿下迎娶了兩位側妃,卻沒有住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院子裏,而是繼續在書房之中反省自己,而且還寫了厚厚的一封悔過書,只不過卻並沒有請求人送到御前。”
皇帝鋒銳的眼眸之中劃過了一抹清寒:“賢妃和秦太傅那邊呢?”
“賢妃娘娘自然是百般心疼三皇子,這些時日身體有些不爽利,不過後宮中的宮務倒沒有耽擱,秦太傅那邊也安心的在府中修養,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傳出來。”
“這麼安靜,不像是賢妃和秦太傅的作風。”
高林凝神屏息,不敢插話,這些事情可不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能夠開口評論的。
“太子如何?”
“太子殿下這些時日一直在東宮之中安心讀書。”
“讀書?”皇帝斂了斂眸光,“讀的是什麼書?”
“是魏國公派人送入宮裏的,奴才不知,不過想來也必定是大家之作,可要奴才讓人去查查?”
“暫且不必。”
皇帝神情深沉,讓人瞧不出喜怒。
“皇上,如今災情平息,京城之中也日漸的步入正軌,長公主殿下讓人從江南運送來了一批梅花,開的正好,也給宮裏送來了幾盆,皇上可要瞧一瞧?”
皇帝擡起眼眸:“長公主有心了。”口中這樣說着,卻並未起身去觀賞梅花。
“是,過兩日長公主殿下還要舉辦賞梅宴呢,也給皇上送來了帖子,邀請皇上前去賞光。”
“到時候再看吧。”
“是。”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長公主的賞梅宴正式到來。
顧清黎換好了衣服,坐上了馬車,前去赴宴。
再一次來到長公主的別院,顧清黎忍不住眼前一亮。
正值冬日,別院卻沒有絲毫的蕭條之景。
門口處擺放了成片的粉色梅花,一眼瞧去宛若雲霞,散發着陣陣清冽的香氣,就連那些冬日落敗的花木之上,也纏繞了絲絹,裝飾着綢布掐成的花朵,宛若依舊有花卉綻放。
顧清黎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這可真是大手筆!
剛剛經歷瞭如此嚴重的雪災,長公主就這般窮奢極欲,是真的一點不在乎皇上會因此心生不滿嗎?
各個府邸的馬車逐漸停下,衆人瞧見了顧清黎和楚君晏,紛紛上前含笑行禮,動作規矩,挑不出一絲錯處,笑容真切,看不出絲毫假意。
“見過燕王,見過燕王妃。”
小廈言情小說
楚君晏淡漠點頭,牽着顧清黎的手,一路朝着別院之中走去。
衆多夫人小姐們看着兩人親暱的姿態,神情間閃過了一抹暗暗的羨慕,尤其是一些未出閣的小姐們。
在他們之前的印象裏,燕王雖然是諸多皇子之中第一個被封王的,可也是唯一一個沒人看好的,畢竟那七殺命格就擺在那裏,幾乎堵死了他所有前進的道路,反倒是嫁過去還要有性命之憂。
可誰又能想到,當初他們還在暗地裏笑話顧清黎厚顏無恥、不知死活,結果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滿心的羨慕。
經過這一次賑災,燕王的名聲有了大幅度的好轉,在百姓之中的威望提高了不少,以後如何,還真是不能確定,而且他又對自己的王妃如此親暱,一副眼裏容不得他人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心中嚮往。
此時的別院之中,長公主對着鏡子,仔細的端量着自己完美無瑕的妝容。
“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嗎?”
一旁的嬤嬤連忙出聲:“回稟長公主,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不過,鎮遠大將軍並未應邀。”
長公主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悅:“呵,雲靖竟然這般不給本宮面子,且等着瞧,有他痛哭流涕的那日!孟氏那邊呢?”
“說是都安排好了,一定會竭盡所能的配合長公主殿下。”
“好,希望她這次不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外面衆人紛紛落座,顧清黎剛一坐穩,便感覺一道幾乎刺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讓人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她擡眸望過去,正對上顧歡宜滿是陰鶩的目光。
顧清黎揚起脣角,上下打量了顧歡宜一圈:“二妹妹怎麼以這樣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之間並非姐妹,而是生死仇敵呢。”
她可從來不會慣着自己的仇人。
顧清黎和楚君晏本就引人注意,她這會兒驀然出聲,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顧歡宜的身上。
等她們看清顧歡宜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倒吸涼氣。
顧歡宜實在是太瘦了,瘦得幾乎是皮包骨頭,這還不算,最讓人感覺恐怖的是她的眼神。
因爲骨相突出,從而導致眼窩略微深陷,看着人的時候定定的不動彈,透露着陣陣陰森恐怖之氣。
怎麼這才短短時日不見,原本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顧歡宜,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孟氏連忙扯了扯顧歡宜的衣袖,讓她收斂一下自己的情緒。
顧歡宜只好不甘心的低下頭去。
孟氏開口打圓場:“燕王妃誤會了,歡宜和你自然是極好的姐妹,哪裏來的仇怨?”
顧清黎輕輕一笑:“原來如此,我聽說二妹妹嫁到三皇子府之後身體不適,還暈死了過去,如今可好些了?若是沒養好,還是不要出來着了寒氣的好,以免病得更嚴重。”
顧歡宜按按的咬了咬牙,心中滿是怨毒。
顧清黎這個踐人果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之前被氣的再次毒發,身體自然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便養好了,可是三皇子卻堅持着讓她前來,說是爲了破一破外面克妻的流言,絲毫不顧她還在病中。
憑什麼顧清黎可以爲正妃,受到燕王百般親近,而她卻成爲一個連婚禮都沒有的側妃,還要時時刻刻的忍受着這些苦楚?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