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輕舟也派人前來千金堂,孟氏的心中陡然一沉。
老爺這個時候派人過來,爲的定然也是解藥一事吧,不知道他能不能要出解藥,若是他能夠讓青禮妥協的話,自己這邊就好辦了。
想到這裏,孟氏強行穩住了情緒。
“既然青大夫要去顧家,那麼我們剛纔聊的事情,也就不着急一時做決定了,還是勞煩青大夫先去幫我家老爺看病吧。”
“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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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黎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的太過心急,不然孟氏一定會看出端倪,所以便拿了藥箱,讓人準備了馬車,不慌不忙的朝着丞相府而去。
孟氏緊隨其後,甚至於抄近路,先行一步回到了丞相府,一進門就叫急開口:“老爺呢?”
迎接的嬤嬤連忙回話:“夫人,老爺正在書房之中。”
“你們都不必跟着了,我有些事情要和老爺商量。”
“是。”
孟氏一路來到了書房,護衛想要通稟,也被她給攔住了,還讓人無聲的退遠了一些,而後端詳了片刻之後,隱蔽的站在了一根柱子後面,絲毫沒有引起房間之中顧輕舟的注意。
沒過多久,顧清黎便被下人引着,一路來到了書房。
“老爺,千金堂的青大夫到了。”
停頓了片刻,房間內才傳來了顧輕舟低沉的聲音。
“請他進來吧,你們都退下。”
“是。”
進門之前,顧清黎眼角的餘光瞥了瞥孟氏藏身的柱子,脣角多了一抹笑容。
天時、地利、人和全部都湊齊了,若是不好好的演上一場大戲,都浪費了上天這麼好的安排。
走進書房之後,顧清黎忍不住略微屏住了呼吸。
房間內雖然點燃了薰香,可仍舊壓制不住一股汗臭氣。
她擡眸看過去,正看到坐在椅子上,緊繃着神情,渾身幾乎被冷汗溼透的顧輕舟。
顧輕舟鎮定的坐在椅子上,身姿格外的端正,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他卻不知道,這樣的僞裝,在一個醫者面前有多麼的拙劣。
“見過顧丞相。”
顧輕舟擡起頭來,眉心緊緊的皺着,明顯帶着一股忍耐之色。
“青大夫,你之前幫我研製的壓制毒性的解藥,現在還有嗎?”
顧清黎微微挑了挑眉梢:“不是告訴了顧丞相要凝神靜氣,千萬不可使情緒波動太過劇烈了,怎麼你體內的毒也發作了?”
“也?本相夫人前去找過你了?”
房間外面,聽到這句問話的孟氏忍不住握緊了拳心,緊張的心臟砰砰亂跳。
“那倒是沒有,只不過我這兩天聽到了顧家二小姐得了一場怪病的消息,微微一想便明白過來,顧家二小姐的毒肯定是再次發作了。”
顧輕舟收斂了眼神之中的凌厲:“我這次請青大夫過來,爲的也是這件事情。”
顧清黎露出滿臉的爲難之色:“顧丞相果真是愛女心切,只不過這解藥研製方面嘛,時間太短,我這邊一直沒什麼進展,而且想要解開這種南嶼奇毒,我手上的那些藥材怕是也不夠用。”
“需要多少銀子重新購買藥材,顧家全部承擔,你要有什麼其他的條件也一定可以提出來,只要顧家能夠做得到,必定滿足你。”
顧清黎略一思索,便毫不避諱的問了出來:“顧丞相,若我說我想要知道雲夫人當年是爲何發瘋的,你願意如實相告嗎?”
顧輕舟原本深沉的神情,這會兒更是驀然一黑:“你問這個做什麼?”
顧清黎按照之前互弄孟氏的那套說辭,直接原話不動的又告訴了顧輕舟:“……顧丞相,我聽說雲夫人如今被接走,已經回到雲家了,想來距離雲家請大夫幫其看診的日子也不遠了,你若是願意告訴我,那麼我就違背師門的命令,讓人聯繫一下我的師兄,他可是一位研究毒藥的高手,有他幫忙,必定能夠事半功倍。”
顧輕舟卻沒有像孟氏那樣百般推脫:“告訴你也無妨,關於當初夫人發瘋一事,外面也多有傳言,傳言不可盡信,不過有一些倒也和當年發生的事情差不多。夫人的身體嬌弱,懷上我的大女兒之後,便一直百般不適,生孩子的時候更是日日夢魘,受盡了苦楚,請了很多的大夫,也不見好轉。”
“然後呢?”
“之後生產的時候又遇到了大出血,雖然最後血止住了,保住了夫人的性命,女兒也平平安安,可是她的身體卻更加的虛弱了,以至於精神恍惚,需要有人時時刻刻在旁邊守着,那一日不過是因爲嬤嬤太過忙碌了些,一時間沒有看到,夫人便險些掐死了我的女兒,她略微清醒之後,更是大受刺激,覺得自己猶如怪物一般,便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了。”
顧清黎觀察着顧輕舟的神情,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面上一臉的沉痛,彷彿仍舊在爲當年的事情而介懷,可是他的那雙眼睛卻尤爲平靜,不見絲毫的情緒波動。
“就沒有其他的原因了?”
顧輕舟擡起頭來,神情帶了些許的差異:“難不成青大夫以爲是我折磨了自家夫人,將其逼瘋的嗎?”
顧清黎直接落落大方的開口:“身爲醫者,最喜歡追根究底,還請顧丞相不要介意。”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夫人大受刺激,我自然要請大夫幫其好生調養,吃了許多藥都不見好,反倒是她的瘋病一日比一日的嚴重,發展到後面,連聽到孩子的啼哭之聲都會讓她發狂,沒有辦法,只能讓她在琉璃院中靜養。”
顧清黎心中冷笑:這番說辭,應該是顧輕舟在心中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的,說的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青大夫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那麼這解藥,你什麼時候能夠研製出來?”
顧輕舟坐的時間越久,身體裏的毒發作得越厲害,此時只覺得骨頭都被人捏斷了一般,疼的他想要大聲吼叫。
“這種毒藥極其複雜,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閉關研究,之前一直告訴顧丞相,沒有辦法研製出解藥,絕不是故意拖延,而是我發現想要徹底把這種毒解開,需要取千年冰山雪蓮的花蕊來做藥引,冰山雪蓮都已經絕跡,更不要說是千年的了,不過我前幾天見得知,我的師兄曾經有幸得到過一株,若是我能夠要過來的話,倒是可以製成一副解藥。”
“一副?”
“沒錯,”顧清黎嘆息一聲,“這也正是最爲讓我覺得爲難的地方,您和顧家二小姐都中毒了,可是這解藥卻只有一份。”
顧輕舟不是最爲顧歡宜嗎?
她倒要瞧瞧,在這種生死抉擇面前,這父女兩人究竟能夠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