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黎大步走過去,狠狠的瞪了柳拂衣一眼:“像你這樣的,喝西北風都趕不上熱乎的!小姑娘別怕,這個叔叔跟你開玩笑呢,快點喝粥吧,待會兒就涼了。”
這紅衣倒黴蛋是不是太過無聊了,竟然到這裏來欺負孩子玩?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感受到顧清黎傳答過來的暖意,小心翼翼的捧着粥碗,眼淚緩緩止住了。
“姐姐……”
顧清黎擡手,揉了揉小姑娘亂糟糟的頭髮,又幫她整理了一下略顯破舊的衣衫。
“好了,快點帶着粥回去吧,一會兒該涼了。”
“嗯嗯,謝謝姐姐。”
吳婆子連忙上前,接替了柳拂衣的工作,動作利落的幫孩子們分粥。
柳拂衣鬆了口氣,微微的揚着下巴,眼角的餘光卻是上下的將顧清黎看了個仔細。
“小庸醫,你這傷還沒好呢,就到處亂跑?也不怕後背的傷更加嚴重,以後留下個難看的疤痕?”
女孩子不都是在意容貌的嗎,平日裏手上被劃破道口子,都要精心養着,仔細護着,偏生這個小庸醫喜歡亂跑,受傷了也不安分。
顧清黎沒有回答柳拂衣的話,對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點。
柳拂衣心頭一跳,衣袖之下,手指不由的收緊。
“怎麼了?”
你招招手我就過來,豈不是顯得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顧清黎再次招了招手:“過來一點。”
柳拂衣這才邁動腳步,來到了顧清黎的面前,心中哼了一聲。
叫了兩次,自己纔過來,這才叫做身價。
顧清黎毫不客氣,直接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仔細的整起脈來。
“你做什麼?”
“幾日不見,看看你病情加重了沒有。”
顧清黎的指尖冰涼,柳拂衣動了動手指,指尖不着痕跡地勾了勾她的衣袖。
“你這麼關心我?”
之前師父提議讓他出賣色相,他覺得這樣有些太過低俗。
可現在想想,挖牆角這麼崇高的事情,在其過程中,運用一下出賣色相這樣的普通手段了,怎麼能叫低俗呢?
顧清黎絲毫沒有注意到柳拂衣的動作,認真的診着脈:“可不是嗎?”
對待精神病人,尤其要有耐心,時刻關注病情發展,畢竟如今京城之中的孩子多了,若是讓他發起病來,嚇到這些孩子可就不好了。
聽到顧清黎承認關心他,柳拂衣不由得脣角微揚。
“沒事,你上次下的那點藥,回頭我略微運轉一下內力,便把藥性給逼出來了,根本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什麼損傷。”
顧清黎收回了手:“那你今天怎麼出現在這裏了?”
倒黴蛋身體上倒是沒什麼事兒,至於這心理上嘛……連孩子都恐嚇,不說也罷。
“我自然是來出賣……”色相兩個字沒有說完,柳拂衣便看到路對面瘋狂向他使眼色的丁掌櫃,頓時清了清嗓子。
“如今大雪漫天,諸多災民無家可歸,我這不是心生憐憫,覺得他們太過可憐了嗎,所以便出來施粥做做善事,我這個人沒什麼旁的優點,就是心善。”
顧清黎眨了眨眼睛,湊上前去,微微動了動鼻尖:“喝酒了?”
“中午的時候喝了一點。”
“難怪呢。”
柳拂衣皺了皺眉心,總覺得顧清黎話裏有話。
“小庸醫,我怎麼覺得……”
顧清黎看了看施粥棚,打斷了他的話:“如今施粥棚由燕王殿下統一管理,你就不要單獨另外再設了,若是有多餘糧食的話,不如就送到燕王那邊,統一發放,這樣才更有秩序,你……天寒地凍,沒事就別出來了。”
本來腦子就不太好,別再給凍傻了。
“你關心我?”
“是啊,關心你,還有那天在糧倉前面,不得已給你下了藥,對不住了。”
顧清黎歉然的開口:別管倒黴蛋腦袋正常不正常,那天想救自己的心是真的。
“沒事,我如此的寬宏大量,自然不會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
“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好。”
顧經理對着柳拂衣笑了笑,轉身上了馬車。
目送着馬車離開,柳拂衣愣愣地擡起了手腕,總覺得腕骨上面還殘留着顧清黎指尖微涼的觸感,隱隱的還帶着那股獨特的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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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掌櫃連忙湊過來:“樓主,怎麼樣?”
柳拂衣揚了揚脣角:“師父除了那些奇葩規矩,好像還是能說出幾句管用之言的。”
“那接下來樓主您再接再厲?爭取憑藉您的美色,把小神醫給迷得七葷八素。”
“小庸醫這麼晚纔回來,去幹什麼了?”
“好像是去昭鈺郡主府了,具體做什麼還沒有探查到,樓主可要讓人查一查?”
“查一下,若是能夠幫上忙,就回來告訴我,從今天開始,本樓主要當個善人。”
丁掌櫃愣在原地,擡手摳了摳耳朵:“樓主,您剛剛說要當個善人?”
柳拂衣擡起眼眸,妖冶的眉眼光彩灼目:“嗯,怎麼了?”
“您中午出來的時候喝酒了吧?”
“喝了。”
“哦,那就沒事了,屬下這就去查。”
此時的天望山行宮,三皇子一臉的氣急敗壞。
“母妃,這件事情,咱們就這樣認下了嗎?”
賢妃靠在椅子上,手指揉着膝蓋,眉眼之間沒有了往日裏一貫的淡然,帶着幾分焦灼之氣。
“那些糧食怎麼就沒了呢?”
“母妃!”
三皇子又喊了一句,賢妃這纔回過神來。
“眼下不認又如何?楚君晏算計的恰到好處,把我們都給耍了!除非現在找到那批糧食的下落,證明是有旁人動了手腳,否則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鬼才知道那批糧食怎麼就沒了。”三皇子亦是死活想不通,突然他目光一動,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母妃,你覺不覺得丞相顧輕舟,這段時間有些不對勁?”
“他?”
“這批失蹤的糧食一大部分是他找來的,糧倉的位置也是他選的,若說有人能夠在其中動手腳的話,最有可能的不就是他了嗎?”
賢妃驟然擡起眼眸:“可顧輕舟已經向我們母子投誠,他應當知道其中的厲害,不會輕易的反水纔是……”
“也許是兒臣想多了。”
“顧輕舟那邊,母妃會讓人注意的,更何況她女兒顧歡宜已經成了你的側妃,有這層關係在,他分得清輕重。我已經讓你外祖儘可能的去籌集糧食,我們已經在你父皇那邊失了聖心,那麼接下來就一定要把握住那些災民的人心,不能再出差錯了。”
“是,兒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