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全然沒有防備,更沒有想到太子會殺紅了眼的,拼命去推他,結果踩中積雪,腳下一滑,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砰!”
“嘶……”
魏國公死死的咬着牙,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死死的壓住了已經到了嘴邊的痛呼。
若是沒有絲毫儀態地大叫出聲,他這個魏國公的臉面可就丟大發了。
顧清黎微微揚了揚眉梢。
如果剛剛她沒有聽錯的話,魏國公剛剛摔倒的時候,好像還有骨裂之聲?
這至少也得是個尾一椎骨骨折,俗稱,摔斷了尾巴根。
皇帝眉心一跳,看向太子的目光,已經帶了十足的不耐煩。
“太子,你究竟要胡鬧到什麼時候?來人,還不快把他拉起來。”
禁軍領命,連忙衝上前去,架住太子的兩個手臂,將他從地上拖起。
一陣寒風吹來,太子才從剛纔的暴怒中回過神來,愣愣的打量了一下沾滿鮮血的雙手,神情惶恐不安地看向了帝王。
“父皇……兒臣剛剛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突然之間感覺異常的暴躁,然後……”
“住口!”皇帝冷喝一聲,目光看向了地上血流不止的宮女,“人如何了?”
禁軍連忙上前查看:“回稟皇上,已經沒氣了。”
皇帝的臉色剎那之間就難看了下來。
“好,真是好的很,朕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太子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父……父皇,兒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之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三皇子猶覺不夠,火上澆油般的說道:“之前祭祀上,太子便要殺四弟,用的也是控制不住自己這個藉口,雖然最終查出是祈福用的香火有問題,可如果太子沒有要弒殺兄弟之心,即便是那香火能夠影響你的心智,也不會讓你突然間要對着四弟下手吧?”
“你也給朕住口!太子即便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一國儲君,你如此質問於他,可有將朕放在眼裏?”
皇帝冷眼看向三皇子,眼底帶着嚴厲的警告。
三皇子心頭一跳,連忙跪地請罪:“請父皇恕罪,兒臣只是替四弟鳴不平。”
鎮遠大將軍歸來,眼下正是能夠藉助他勢力的大好時候,藉着這個機會,徹底的把太子搬倒,那麼他這一局就賺大了。
皇帝目光沉沉,冷眼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
“太子,既然你時常控制不住心性,那就待在院子裏,好好的抄寫佛經,凝神靜氣,外面的這些雜物就不必再管了。”
“父皇……您這是要將兒臣禁足嗎?”
“怎麼?你是覺得禁足反省還不夠,非要讓朕拿出大安朝的律法來,好好跟你說一說,身爲一名太子,你應該做些什麼?”
“兒臣……兒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好好的回去反省,什麼時候反省好了,朕自然會放你出來。”
“……是。”
太子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掌心滿是一片黏膩的血跡。
他死死的咬着牙,雙目紅的幾乎像是充血一般,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連忙擡頭看向魏國公。
魏國公坐在地上,依舊維持着之前被推倒的那個姿勢,此時臉色蒼白,滿頭冷汗,模樣比他這個太子好不了多少。
“魏國公,你……”
“太子殿下,皇上說的有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反省好了就是了……”
“魏國公說的是。”
皇帝收回了視線,目光冰冷的掃過了地上那名宮女的屍體:“來人,把屍體好好的收斂一下,找到其家人,給一筆撫卹銀子,將其厚葬,這件事情,就交給老三來辦吧。”
三皇子詫異擡頭:“父皇?”
這樣的事情不是交給下人來處理就好了嗎?
不過是一個侍女罷了,也配得上他堂堂皇子親自爲她送葬?難道就不怕折了下輩子的福氣?
還是說,父皇是想用這樣的辦法來羞辱他?
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父皇的心中還在偏幫着太子!
“怎麼,你對朕的旨意不滿意?”
三皇子連忙壓下了滿心的不甘:“兒臣不敢……只是想到了還有另外兩名被打死的侍女。”
“若不是你提醒,朕差點忘了,既然你有心,那麼另外兩名宮女的後事也交由你來處置吧。”
“……是。”
皇帝轉眸看向了魏國公:“愛卿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太子沒輕沒重的,把你推在地上摔傷了?”
魏國公連忙強撐着站起身來,身形略有些傴僂,一副忍着痛苦的模樣。
“沒有,是老臣年紀大了,摔在地上,一時間緩不過勁兒來,御前失儀,請皇上恕罪。”
“沒事就好,時辰不早了,今日就先這樣吧。”
“是,臣等恭送皇上。”
皇帝離開,官員們不敢久留,也紛紛的返回自己的住所。
顧清黎正打算隨着楚君晏一起離開,卻驀然感覺一道格外鋒利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擡眸去瞧,正對上顧輕舟一片審視的目光。
顧清黎眨了下眼睛,下一刻直接往楚君晏的懷裏一靠,扭頭看向了雲靖。
“舅舅、相公,你們瞧瞧,他瞪我!”
雲靖本來在思量着什麼事情,聽到這話,驀然擡眸朝着顧輕舟看了過去。
楚君晏更是直接,擡手將顧清黎往自己懷裏一攬,一雙深邃的眸光剎那之間比利刃還要凜冽。
“顧丞相,你看我外甥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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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相,你對我家王妃有何指教?”
顧清黎得意的揚起了脣角,擡手輕輕的吹了吹指甲,而後挑釁一般地看向了顧輕舟,說出口的話卻是異常的軟糯。
“父親這般看着我,是不是發現了我更多的優點,決心從今以後,只寵愛我這一個嫡女了?清黎真的好開心!”
氣不死這個顧丞相,算她懟人的功夫不到家。
顧輕舟脣角微微的動了動,只覺得眼前的顧清黎無比的陌生。
他的這個女兒,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了如此聰慧、機敏的模樣?
“清黎說的有理,我這個做父親的,是該好好的瞭解一下你的優點,看看今後該如何更加的寵愛你。”
顧清黎輕笑一聲:如果不是這老狐狸說的一臉殺氣的話,她差點就信了。
“我就知道,父親對我最好了,我家相公馬上就要下山賑災了,身爲岳父,父親難道不應該捐獻點銀子表示、表示?也不用多了,有個十萬、二十萬兩的便足夠了,等父親決定好了數量,就告訴我家相公,讓我家相公給你立個碑。”
雲靖在一旁不住的點頭:“真不愧是我們雲家的孩子,這想的就是比旁人周全,既然顧丞相都要捐獻了,那我身爲鎮遠大將軍,便也拿出五萬兩銀子來吧。”
“多謝舅舅。”
“客氣什麼,一家人不說兩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