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黎沒有着急開口，而是圍繞着顧輕舟轉了一圈：“顧丞相是剛剛從皇宮之中出來？”
孟氏嗤笑了一聲：“我家老爺身上還穿着官服呢，自然是從皇宮之中剛剛出來，這有眼睛的人都能夠分辨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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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黎面上的笑意卻絲毫未變：“我說的這個皇宮，可不僅僅侷限於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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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舟本來神情嚴肅，聽到這話眼神漠然的往旁邊一撇。
看到他這個反應，顧清黎便知道自己猜着了。
想想也是，三皇子和顧歡宜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賢妃也必定同樣的心急如焚，如果她不想失去丞相府這個助力，就一定會想辦法再和顧輕舟商討對策，兩人私下裏見面也在情理之中。
誰讓現在管理着整個後宮的便是賢妃呢，只要她想面見朝臣，就定然有辦法從中周旋。
顧輕舟這才正眼看向顧清黎，這才發覺眼前的這個小大夫年齡很小，瞧着也就是十幾歲的樣子。
“不知道青大夫是如何看出來的？”
“因爲顧丞相的身上也藏了毒，只不過機緣巧合之下，沒有發作罷了。”
聽到這裏，顧輕舟和孟氏的臉色都變了。
“你說什麼？”
“不知道可否讓我給顧丞相診一下脈？”
孟氏在一旁開口：“老爺，要不就讓他查一查？”
顧輕舟可是整個丞相府的頂樑柱，若是他也和歡宜一樣中了毒，整個丞相府可就亂了。
“好。”
顧輕舟直接伸出了手，顧清黎也沒講究，探手按在了他的脈搏上。
“顧丞相應該有定期喝參茶的習慣吧，而且這個參茶還是特製的？”
這倒不是診脈診出來的，而是翻閱原身的記憶查出來的，顧輕舟極爲注重自己的身體健康，他喝的養生參茶用的乃是古方，調配起來極爲昂貴，即便是孟氏，都沒那資格每天喝。
“不錯。”
“這就是了，顧丞相喝的養生參茶有一定的解毒效用，所以才延緩了你身上毒性的發作，不過顧丞相應該也察覺到一些異常了，比如胸口發悶，再比如……”
顧清黎說着，擡手按在了顧輕舟手腕的一處穴位上，指甲裏剛剛藏好的毒便直接落在了顧輕舟的手臂上。
下一刻，原本神情鎮定的顧輕舟突然臉色大變，猛地往後退了兩步，額頭上頓時滿是冷汗。
“吭，怎麼回事？”
“老爺！”
孟氏慌忙的上前想要扶住顧輕舟，結果剛一碰觸到他的手臂，顧輕舟便慌忙的往旁邊躲閃。
“別碰我！”
顧輕舟臉色發紅，一直以來鎮定自若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些驚慌。
他現在感覺身上的皮膚彷彿被人一寸寸的用開水燙過，別說是孟氏的碰觸了，就連衣服的輕微摩擦，都感覺疼得像是有人拿着針往身上刺一般。
孟氏驚惶失措，扭頭厲聲質問顧清黎：“你這個庸醫，對我家老爺做了什麼？”
顧清黎神情無辜。
“顧夫人，剛剛你也在一旁看着，我只是診了診脈，然後幫顧丞相將毒性催發出來罷了。”
“這到底是什麼毒？”
“這種毒藥來自於南嶼，毒性十分的詭異，像二小姐那樣剛開始就發作的，無非就是多忍受些痛楚罷了，可若是時間久了，不僅疼，而且還會摧毀人的理智，使人瘋瘋癲癲，到時候……”
顧清黎的話沒有說完，可是顧輕舟和孟氏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身爲一朝丞相，若是突然之間毒素髮作，以至於他行爲瘋癲，那麼即便是不用皇帝開口，他這個丞相也做到頭了，朝中的那些言官和政敵們一定不會放過他。
顧輕舟忍耐着痛意，目光冷靜地看向了顧清黎。
即便是他體內毒性發作，也並未完全信任了她的話。
“你能看出我身上藏了毒，可如何確定這毒就來自於宮中？”
顧清黎心頭一動，真不愧是顧輕舟，這心思仍舊縝密。
“顧丞相日理萬機，不知道我千金堂也是情有可原，你可讓人出去打聽打聽，看看我千金堂的客人都是哪些就明白了。上至安親王府，下至普通的九品官員，沒來過我千金堂問診的，寥寥無幾，我自然略微一聞，便能夠分辨出丞相身上沾染的綺羅香，這種香料極爲名貴，只有皇宮之中才有。”
孟氏眼皮猛的一跳，下意識的想要湊近顧輕舟仔細分辨。
顧輕舟一個冷眼掃過去，眼底帶上了濃重的厭煩：“即便如此，你就能夠確定我身上的毒來自皇宮了？”
“顧丞相，南嶼被滅族之後，子民被重新打散，編入了大安朝，其皇室之中的東西全部被收繳，幾乎沒有流落到民間的，其中就包括南嶼皇室格外擅長用的各種毒藥，當然了，這也只是大膽的猜測，顧丞相和顧夫人若是不信的話，那也可以另請高明。”
顧輕舟的眼神徹底的冷了下來，周身的氣勢更是洶涌波動，格外的壓迫人心。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冷聲開口：“不知道這種毒可能解？”
上鉤了！
顧清黎滿臉的爲難之色：“想要解毒的話，自然是可以的，只不過這種毒的解藥隨着南嶼的覆滅，已經徹底的失傳了，我需要一些時間來研究。”
顧輕舟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隨着毒性的發作，他現在站在地上，都感覺腳底下像是踩了刀子。
“若是沒辦法一下解開，那麼可有法子緩解？”
“前段時間，千金堂偶然得到了一株千年人蔘，可以製成緩解毒性的解藥，只是，人蔘金貴……”
“相府自然會一文不差地送上診金和藥費。”
顧清黎滿意的揚揚脣角：“這也不單單是藥費的問題，如今顧丞相和二小姐都中了毒，這緩解毒性的解藥卻十分有限，不知道該給誰用上？”
孟氏聽到這裏，眼底的光芒快速一閃：“自然是先給老爺用，歡宜那邊定然會有別的辦法，即便是沒有，歡宜那孩子最有孝心，也自然會先緊着自己的父親。”
說完，眼神便隱晦地探究着顧輕舟的反應。
顧輕舟神情如常，並沒有理會獻妹的孟氏：“只要小神醫研製出藥來即可，其他的本官會自行解決。”
“如此也好，請顧丞相耐心的等上三天，三日後，我就能將解藥送過來了。”
三日？
顧輕舟臉色黑透：若是這樣忍着疼痛過上三日，不等解藥研製出來，怕是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