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玄容時不時的就要聳一下肩膀,明顯在偷笑。
幾次之後,楚君晏終於受不了了,聲音清冷的開口:“隨本王上山辛苦了,母妃做的點心賞你了。”
玄容腳步頓時一停:“主子,有話好好說,別拿柔妃娘娘的心意開玩笑。那點心,還是得您來。”
他怕喫完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楚君晏眸光清冷的掃過去。
玄容連忙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嗚嗚,嗚嗚嗚嗚。”
主子,屬下再也不偷笑了。
清秋苑內,楚君晏離開之後沒多久,顧清黎躺了片刻便起身從密道出了府門,一路朝着千金堂而去。
半夏和寧遠正在千金堂中忙碌着,一應女客由半夏負責接待,寧遠則另外開闢了診室,還細心的用屏風和女客隔開,給男客看診。
其他人忙忙碌碌,抓藥的抓藥、記賬的記賬,一切井井有條。
顧清黎走入醫館,半夏連忙迎了上來:“掌櫃,您怎麼來了?”
“沒事,今日二哥來了嗎?該給他鍼灸了。”
“掌櫃記錯時間了吧,應該是明天才對。”
“哦,”顧清黎有些恍然,“是我記錯了,沒事,你忙你的,我一會兒還要回去,出來不了多久。”
“是。”
時間有些晚了,病人並不多,沒多會兒便看診完畢,半夏動手關閉了大半的房門,表示醫館已經打烊。
“掌櫃,我去做些喫的,今天一起喫飯吧?”
寧遠洗乾淨手走了過來:“小神醫來的正好,我有些醫術上的問題想要請教……”
眼看着寧遠要拿出那本厚的足以砸死人的筆記,顧清黎拔腿就走:“時間不早了,醫館裏沒事,我就先走了。”
“唉,小神醫……”
出了醫館,顧清黎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今天是原身顧清黎的生辰,其實也是她的生辰。
前世,她被扔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身上有一張紙條,只寫了一個生辰日期,是她的生身父母留下的唯一的標記。
以前,她不喜歡過生日,因爲總會想起這天是她一見到這個世界,就被徹底厭棄的日子。
後來是老師陪着她、開導她,讓她明白,這一天不僅僅代表着厭棄,還代表着和這個世界說你好的開始。
可是現在,老師不在,奶奶和二哥也沒來醫館,她又是孤身一個人了。
“糖葫蘆,好喫的糖葫蘆,最後一串了!”
顧清黎轉頭看過去:“老闆,多少文一串?”
“小公子,十五文。”
“來一串。”
“好嘞。”
接過了糖葫蘆,顧清黎仔細去瞧,才發現糖葫蘆上的冰糖已經化開了一部分,粘粘的,不小心便沾了手指。
買都買了,總要喫一口。
“嘶!”
一口咬下去,山楂又澀又酸,糖也熬過了火候,帶着一股苦澀的味道。
顧清黎深深吸了口氣,心中的委屈越來愈濃,最後也不吃了,拎着糖葫蘆回了清秋苑,畫好了胎記之後,心情沉悶的躺到牀上,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原身的種種記憶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大多都是七八歲的時候,慢慢的記憶越來越往後,直到原身十四歲。
她再一次被罰從祠堂中出來,體力不支摔倒在池塘邊無人問津,孟氏的侄子竟然闖進了後院,發現她之後,意圖行輕薄不軌之舉,掙扎間,她被對方一巴掌打翻在地,滾落入池塘……
“噗通!”
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間將她淹沒。
顧清黎受驚,驟然一個激靈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呼……”
驚魂未定之間,猛然發現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站在牀邊,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
“阿黎,怎麼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顧清黎捂着胸口鬆了口氣:“人嚇人,嚇死人的!”
她剛剛心臟差點都跳出來了。
楚君晏坐到牀邊,握住了她的手,眼底帶着一絲輕笑:“是我不好。”
“嘶,好涼!”
楚君晏的手涼的彷彿冰塊一般。
顧清黎拼命想要將手收回來,卻被楚君晏拉着不放。
“爲了幫你拿禮物,頂着寒風一路騎馬趕回來,當然涼了。”
顧清黎立馬停下掙扎:“禮物,什麼禮物?”
【無事獻殷勤,非間即盜!渣渣宴還給我準備了禮物?不對勁兒!難道說他有求於我?】
楚君晏呼吸一哽,放開顧清黎的手,直接用冰涼的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
好啊,她的確是不叫他狗男人、狗皮膏藥了,不過這渣渣宴又好到哪裏了?
“啊,涼涼涼!放開我!”
顧清黎被冰的一個激靈,宛若離了水的魚兒一般拼命掙扎,可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楚君晏的五指山。
擡手想要去掐楚君晏的腰,卻發現手臂竟然不夠長。
【啊,氣死我了,渣渣宴,此仇不報非女子,你等着!】
楚君晏感覺手指暖和的差不多了,這才鬆開她,見她揉着臉頰一臉防備的模樣,擡手將柔妃準備的箱子抱過來,放在了牀邊。
“母妃給你準備的。”
顧清黎本來猶如鹹魚一般躺在牀上生悶氣呢,聽到這話,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柔妃娘娘給我準備禮物?”
喜餅藏毒的事情還未查辦懲處真兇,柔妃竟然還會給她準備禮物?
“打開看看。”
“哦。”
顧清黎小心的將箱子打開,隨即便被箱子裏的一片珠光寶氣給震懾在原地。
這裏面金銀珠翠應有盡有,而且一看就全部都是精品,邊角處,還有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紅色鴿血寶石,單是這一塊就不知道價值幾何。
楚君晏看了一眼,再想想自己的一小盒點心,突然想起之前出宮整理行李時的對比,總覺得差距大的讓人有些懷疑人生。
“收着吧,母妃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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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黎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將箱子蓋好:“那個,楚君晏,柔妃娘娘她……”
楚君晏擡手,輕輕地敲在她的腦門上:“叫母妃。”
“嘶,疼,那……那也行,母妃送給我這些禮物,就沒有說什麼?”
“說喜餅藏毒的事情有內情,已經調查清楚,之前冤枉你了。”
楚君晏心中劃過愧疚,若是能及時察覺有異,他們的新婚之夜也不會鬧成那樣。
“還有,這個福袋,是齊嬤嬤親手繡制的,她如今也已經安康,送這個福袋,希望你生辰喜樂康健。”
顧清黎接過了福袋,福袋上一面繡制着青松仙鶴,另外一面繡制着福字紋,針線極爲細密。
顧清黎仔細摩挲着福袋,心中陣陣感動暈開:“幫我謝謝母妃和齊嬤嬤。”
“改天你自己親自去說。”
顧清黎哼了哼:“親自去,就親自去,我去謝謝我婆婆,順便告你狀!”
“告我什麼狀?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母妃和齊嬤嬤都給我準備禮物了,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