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黎換好衣服走出來，楚君晏回眸看去，隨即微微一愣。
她的上身穿了一件團錦琢花小夾衣，袖口滾着荷葉邊，繡着精美的飛鳥紋，下面是一件蝶戲水仙裙，裙襬略長，裙角用金絲銀線鎖了邊，略微一走動，便閃爍着細微的光彩，十分的耀眼奪目。
她的臉上帶着胎記，分明是極爲刺眼的，可是此時的她滿眼含笑，明妹燦爛的像是陽光下肆意綻放的花朵，讓人忽略了她所有的瑕疵，只看見滿目的生機勃勃。
這是楚君晏第一次見顧清黎穿這樣的衣裳，以前在府中，她翻來覆去便是兩件淡青色的羅裙，從未穿着過如此俏麗的裝扮，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其他的衣服……
不知道爲何，楚君晏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愧疚來。
他好像的確沒有把自己的王妃照顧好。
桂嬤嬤打量着顧清黎，看得十分仔細，太后娘娘可是等着她回去描述清黎穿上這身衣裳的場景呢，可不能說得不到位。
“王妃穿上這樣的衣裳，纔像個樣子，奴婢就先退下了。”
楚君晏總覺得桂嬤嬤這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桂嬤嬤慢走。”
顧清黎輕輕捏着腰間掛着的香囊，那香囊被做成了貓兒腦袋的模樣，花紋一看就是仿着胖橘來做的，讓她頗爲愛不釋手。
楚君晏總覺得愧疚越發的濃烈了一些，連忙轉過頭去看自己的衣衫，結果這一看不由的愣在原地。
這衣服……
顧清黎也湊了過來，伸出手指戳了戳桌案上擺放着的棉袍，不厚道的笑出聲來：“相公，你很冷嗎？”
這哪裏是剛剛入冬穿的衣服，就這厚實程度，穿在身上都能當盔甲了吧？
楚君晏看着這平平無奇的青色棉衣，再瞧瞧顧清黎身上每一針刺繡都精緻到不行的羅裙，突然反思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惹到了皇祖母，這差距着實是有點大。
爲什麼總感覺顧清黎纔是皇祖母的親孫女，而他倒像是撿來的？
很快宮女便送上了早膳。
兩人喫完，便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顧清黎實在無聊，趁着太醫進門給楚君晏換藥的功夫，偷偷的溜出了殿門，想着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奶奶。
結果剛走出去沒多遠，一道破空聲嗖的從耳後傳來。
顧清黎下意識的閃身躲避，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擦着她的耳邊飛了過去，砰的一聲在漢白玉地面上留下一道白痕，足以見力道之大。
她心中一陣後怕，若不是她剛剛閃避及時，這麼大塊的石頭，足以給她開瓢了。
顧清黎扭頭順着石頭飛來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牆頭上，手握彈弓的一個小胖墩兒。
那小胖墩兒見自己被發現，不僅沒有絲毫的害怕，反倒是對着顧清黎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後繼續將石塊放在彈弓上，對着她便開始瞄準。
“臭瘋子，略略略！”
顧清黎眼底怒火一閃：哪裏來的熊孩子？
“小屁孩兒，給我下來！”
聽到顧清黎對他的稱呼，那小胖墩頓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這個瘋婆子竟然敢命令我，看我不打死你！”
“小屁孩，你下來，我給你留口氣！”
“你說什麼？”小胖墩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視，立刻從身上的口袋拿出一塊泥巴，對着顧清黎的方向就扔了過去，“瘋婆子，接住！”
顧清黎閃身躲避，奈何這泥巴不是石頭，飛過來的半路就散開了，猶如天女散花一般，有幾塊泥巴直接落在了她新換的衣裙上。
“哈哈哈，瘋婆子，那是小爺撒尿和的泥，香嗎？”
一抹怒火在心中劃過，顧清黎驟然眯了眯眼睛，彎腰將地上的石頭撿了起來，瞄了瞄小胖墩兒的方向，擡手便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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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而是讓石頭以拋物線的方式往下落，直接砸在了小胖墩的肩膀上。
“嗷！”
一到痛呼聲之後，小胖墩的腦袋成功從牆頭上消失了。
顧清黎拍了拍手，正準備做了壞事就開溜，不想那虎頭虎腦的小胖子從門口跑了進來，宛若小牛犢一般，朝着她就衝了過來。
“瘋婆子，你敢打我！我撞死你！”
顧清黎眉心緊皺，她本來沒想和熊孩子較真，這熊孩子還來勁兒了？既如此，那今天就讓他見識下，什麼叫做以瘋制熊！
等到那小胖子衝到面前，顧清黎閃身一躲，而後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走你！”
“啪嘰！”
小胖子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嗷！瘋婆子，我要殺了你！”
顧清黎走過去，見那小胖子竟然沒哭，反倒仍舊生龍活虎的，心中有些意外，見他摸起地上的石頭就要砸她，連忙先發制人，彎腰按住了小胖子的手腕，擡手重重的在他的腦門上來個了腦瓜崩！
“咚！”
“熊孩子，還敢不敢了？”
“你這個瘋婆子，我一定要告訴父皇，讓他誅你九族！”
嗯？父皇？
顧清黎看了看小胖墩的裝扮，這也是皇子？看這年紀，難道是皇帝的小兒子？
她還沒來得及揍楚君晏這個大的，卻把九皇子這個小的給揍了？
見顧清黎沒有作聲，九皇子立刻得意了：“瘋婆子，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吧？你趕緊放開我，然後跪下給我道歉……”
顧清黎嘆了口氣，看了看一臉得意的小胖子，直接癟了一下嘴，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相公！有人要殺你媳婦兒啦！救命呀，阿黎好怕怕，嗚嗚嗚……”
小胖墩愣愣的鬆開了手，不敢置信的望着顧清黎：“你……你……你這麼大人還哭鼻子，你丟不丟人？”
顧清黎擡眸看了他一眼：“丟不丟人不重要，管用就行！嗚嗚嗚，相公，快來！”
九皇子瞪大眼睛：“你……你……”
顧清黎擡起手來，瞄準了九皇子的腦袋，再次給他來個了腦瓜崩。
“咚！”
“嗷！”
九皇子捂着腦袋，直接原地跳了起來。
“小屁孩，以後要玩彈弓，不可以對着人的腦袋打，那可是會出人命的，比你現在捱揍疼多了。”
“你……你敢打我，我父皇都沒有打過我！”
“我這是告訴你，人生總有第一次，不用謝我。”
“我……我和你拼了！”
楚君晏穿好衣衫趕過來，正好看到顧清黎摔倒在地，而九皇子正張牙舞爪的衝着她衝過去的模樣，下意識的擡手一拽。
九皇子沒有防備，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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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好疼，我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