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君琉震怒異常,吩咐人再次聯繫拂衣樓的時候,一名內侍送來了一封書信。
“見過殿下,賢妃娘娘寫了封信,讓奴才給殿下送過來。”
楚君琉面上的怒色快速退卻,連忙接過了信件,看完信上的內容之後,眼神越來越亮:“肇慶,拂衣樓那邊暫且不用聯繫了,我瞧你也受了傷,先行回去休養吧。”
“是。”
肇慶心中沒有絲毫的意外,甚至還頗爲期待。
賢妃娘娘如今乃是衆嬪妃之首,不僅地位尊崇,還十分的擅長謀略。
三皇子殿下如今的氣度和學問,有大半都是娘娘一手調教出來的,娘娘這個時候送信出來,必定是有了什麼絕佳的主意,如今也只有娘娘能夠三言兩語便規勸住殿下了。
肇慶退下,三皇子很快召集了自己這邊的心腹官員,仔細的商議起來。
接下來三日,朝堂之上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楚君晏遇刺之後,皇上本來是雷霆震怒的,可是將案件交給刑部之後,卻一連三天沒有再問過此事,甚至都不曾給楚君晏賞賜任何的藥材。
朝堂上緊繃的氣氛逐漸鬆弛,尤其是太子一黨,更是重重的鬆了口氣。
平日裏,太子就沒少針對楚君晏,再加上前段時間,楚君晏在京畿大營中大肆的整頓軍紀,引得許多官員上書彈劾,如今他出事,嫌疑最大的便是太子這邊。
可如今皇上都不過問,底下的人也就越發的鬆散。
顧清黎耐心的等待了三日,本想着三天的時間足夠這件案子塵埃落定了,可沒想到,竟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衆人都以爲這件事情即將不了了之的時候,一道消息轟然在京城之中炸開。
雁霜:“大小姐,皇宮之內傳出來的消息,刑部這幾日一直沒作爲,還以爲是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呢,卻不想他們找到了刻有太子身份標記的令牌,而且還抓住了兩名逃亡的刺客,據那兩名刺客交代,他們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纔去劫殺王爺的,刑部並未如實上報,反倒是想要替太子遮掩,被刑部侍郎拆穿了。”
顧清黎眉心微動:“發生這樣的事情,刑部還不翻了天?”
“是,皇上震怒,不過並沒有直接追查這件事情,而是以貪污受賄之名,將刑部尚書罷免了官職,扔進了天牢。”
顧清黎頓時明白了:“不以瀆職罪論處,反倒是以貪污受賄的罪名免官……皇上這是想保全太子?”
“是,奴婢在老太爺身邊伺候的時候,偶爾也聽到過,說太子最近行事越發的癲狂,可不知道爲什麼,皇上一直對他維護有加。”
顧清黎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輕笑了一聲:“儲君代表着一國江山穩定,別說是廢黜了了,即便是名聲有污,都會使得江山社稷不穩,皇上自然要全力維護了。”
只是楚君晏……
拋開自己和他之間的私人恩怨,但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被兄弟謀害,差點喪命,做父親的卻一味偏袒,這兒子當的可真像是撿來的,可悲。
“大小姐,皇帝袒護,太子逃過一劫,刺殺這件事豈不是要無疾而終了?”
“那要看對誰來講。”顧清黎想到了那天偷聽到沐雲煙和楚君琉的話,“刺殺這件事是三皇子一手主導,重創了王爺,又把事情誣賴到了太子的身上,毀了太子的聲譽,還扳倒了一個刑部尚書,如果不出我所料,刑部侍郎應該很快就會升任刑部尚書,到時候,他就可以將刑部從太子手中爭搶過來。”
那位三皇子殿下唯一失算的,恐怕就是她從中插手救了楚君晏了。
雁霜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三皇子未免也太過狠毒了。”
“朝堂之上的事情歷來波譎雲詭,有時候不走到最後一步,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誰暗中佈局,水可深着呢。不過,這和我們也沒有多大關係,如今我只是一個瘋掉的王妃,那三皇子應該不會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大小姐還是要小心一些,那三皇子刺殺王爺不成,說不準心中如何惱怒呢。”
“我知道了,放心吧。”
顧清黎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這兩天閒着沒事,她把用掉的藥丸全部又給備齊了,一絲不差的裝備在了身上,若那三皇子的人真敢動手,就讓他好好嚐嚐醫者的厲害。
顧清黎本以爲還要耽擱許久纔能有機會離開王府,沒想到當天下午就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太后聽聞楚君晏被刺殺的事情極爲震怒,直接派人過來,將其接到宮中去休養。
朝堂上有官員出聲反對,結果被太后一句當祖母的照看一下自己孫子怎麼了,給堵了回去,甚至就連皇上勸說都沒用。
太后派遣了身邊最爲信任的嬤嬤帶着人收拾了東西,直接把人給接走了。
顧清黎開心的不行,換好了衣衫之後,直接便趕往醫館,結果來到醫館外面才發現,前門依舊被各色馬車堵的水泄不通,甚至就連後門都有人守着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進去。
“半夏,這都好幾日了,怎麼外面還有那麼多人守着?”
半夏整個人清瘦了一圈,眼底還帶着青黑紫色,不過眼神卻十分的明亮,甚至隱隱有些激動。
“掌櫃,您終於來了。因爲之前您對面脂和面膜的出售要求的頗爲嚴格,能夠買到的小姐們不多,很多人心中焦急,再加上那些買到面膜的小姐們用完之後,一個個皮膚嫩的彷彿能夠掐出水來,如此剩下的人就更加按耐不住了,今日這還算好的,昨天差點把醫館的大門給擠塌了。”
顧清黎走進了大堂,特色藥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堂中,一羣女子正專心的忙碌着。
聽到腳步聲,她們連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神情侷促的對着顧清黎行禮。
“見過掌櫃。”
這羣女子年齡不一,最大的瞧着得有四五十歲了,而最小的應該還沒有及笄。
“無妨,你們忙吧。”
女子們再次忙碌起來,顧清黎站在一旁看了片刻,見她們一個個動作利落,漸漸的放下心來。
半夏將顧清黎請進後院,拿出一個小錦盒,解釋:“掌櫃,這些女子都是承了二公子恩情的,皆是心思純善之輩,而且也調查過她們的背景,出身乾乾淨淨,還請掌櫃放心。這是她們的契書,二公子託我給您的。”
顧清黎眼裏閃過幾分訝異,接過契書,發現各項條款十分全面,絲毫不遜現代的勞務合同,工錢也都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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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你說這些人都是二哥救下來的?”
“是,公子和老夫人身體不好,每年都要到江南去休養,去年江南有七個郡發生了大水,其中以漯河最爲嚴重,很多災民外逃求生,有一批人被公子遇到,便給了糧食,又幫忙治療了疫症,這些人一部分等水災過後便返鄉了,剩下的一些則堅持留在了公子身邊,跟隨着一路來到了京城,做些下人的活計,公子知道掌櫃這邊出入的都是各家小姐,派遣男子前來不方便,所以就挑選了這些女子。”
“原來如此。”
顧清黎不由得心中欽。
逸安二哥人長的龍章鳳姿,宛若謫仙,偏生還有一副菩薩心腸,實在是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