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煙瞪大眼睛:“怎麼可能……”
顧清黎輕輕推了一下雁霜的手,雁霜一愣,隨即猛地回過味來。
“沐姑娘,知道自己沒事,你不是應該喜極而泣、敲鑼打鼓嗎?怎麼現在卻一副很驚訝的模樣,像是見不得自己好了一般?”
沐雲煙身體一僵,連忙搖頭:“不,我是太驚喜了,畢竟之前寧大夫說,我不可能生養了……”
寧遠也頗爲奇怪:“之前的確如此,可不知道什麼,這脈象比之前強勁了不少,雖然雷公藤之毒讓你的內臟受到一些損傷,不過,這不要緊,只影響壽元,不會影響你生孩子。”
沐雲煙傻眼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活的短,卻能生?
那她廢了那麼大勁,吃了那麼多的苦,爲的是什麼?
“我也覺得頗爲驚奇,說不準是那個紅花……”寧遠滿臉的好奇,“沐姑娘,你放心,接下來三天,我會每天給你診脈的,慢慢的,總會研究明白。”
顧清黎目光微動,事情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給沐雲煙喫下去的紅花分量並不是很多,再加上雷公藤和曼陀羅,活血、通絡、排毒,足以將她之前服用下去的湯藥副作用減輕大半,俗稱以毒攻毒。
楚君晏目光微動,神情不辨喜怒:“沐姑娘,你好生回去養傷,這名侍女的事情,本王會查清楚。還有……雁霜,將王妃帶回清秋苑,不要輕易外出了。”
顧清黎心中冷笑一聲:沐雲煙就好生養傷,到她這裏就繼續禁足,果真是狗男人啊!
想着,她低下頭,整個人緊貼在雁霜的身上,一眼都不看楚君晏。
“雁雁,我們走吧。”
“好,奴婢扶您回去。”
楚君晏眉心一動,等待着顧清黎的其他反應,可直到人走遠了,都沒有再回頭。
侍女的屍體被帶了下去,沐雲煙也給扶了回去。
楚君晏帶着人回到了書房,擡手揉了揉眉心:“玄容,你去調查一下那名侍女的背景。”
“是。”
寧遠在一旁嘖了一聲:“王爺,早就和您說過,這府中的人手也該清理一下,您就是不聽,結果呢?各處的眼線都有,將整個燕王府安插的如同篩子一般,想知道是誰動的手,一時間都查不清楚。”
“寧大夫,你就別說風涼話了。”
“是,那老朽就幹老本行,給您診診脈。”
“不用,我感覺還好,沒有毒發的跡象。”
“不可不防啊。”
楚君晏拗不過,只好伸出手腕,眉心處的皺痕卻沒有消失。
“沐姑娘的脈象……真的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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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壽元有損,但是懷孕生幾個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她呢?”
“誰?”
“顧清黎!”
“哦,您關心王妃就直說唄,王妃的身體依舊是心竅被迷、神智不清醒,如今要再加上受驚過度、失血過多、氣血兩虛,別的沒什麼了。”
楚君晏眉心一緊:“你給她開兩副藥,幫她好好調理一下。”
“身病好治,心病難醫,王妃那邊短時間內沒什麼好辦法。”
“你竭盡全力便是。”
“行吧,不過王爺,您還要繼續將人禁足?”
“她現在瘋瘋癲癲,出來於事無補,倒不如待在清秋苑,少接觸一些外人。”
“那您可將人保護好了,瞧瞧,這才幾天,就接連不斷的出事,老朽真怕哪天,王爺您就要成爲鰥夫了。”
楚君晏額角一跳:“寧大夫!”
“是,是,老朽說錯話了,對了,王爺,您讓人給老朽準備一座院子吧,柔妃娘娘吩咐,說您的身體越來越差,讓老朽多照看着點,接下來這段時日,您怕是得靜養了。”
楚君晏目光微沉:“怕是不行。”
“怎麼了?您不是剛從戰場上回來,難道又要出去?”
“太子今日早朝提議重新整頓京城防務,舉薦我前去協理京畿營大軍,父皇那邊已經同意,用不了多久,聖旨應該就下來了。”
寧遠臉色凝重:“王爺,這可不是個好差事啊,京畿營本身便由太子的外祖魏家在掌控,京畿營中有許多官員子弟,關係錯綜複雜,所以纔會那般混亂,更談不上什麼戰力了。這些年,京畿營一直是皇上的心病,可卻拍不得、動不得,因爲牽一髮而動全身,王爺,您確定要接下來?”
“這兩年邊境剛剛安定,西狄和北川不敢來犯,正是整頓內治的大好時間。京城深秋已至,邊境卻已經下了兩場雪,將士們食不果腹、衣衫單薄,而京畿營那邊,紈絝子弟佔盡軍功,錦衣華服卻跨步上馬、提不起刀,若不整治,本王心中難安。”
“王爺的這份心是好的,可要真正治理,談何容易?更何況,太子就靠幫那些紈絝子弟創造晉升機會爲手段,來籠絡朝臣,您若整治,太子和朝臣羣起而攻之,到時候……”
“本王行得正、坐得端,所作所爲,皆有利於大安,又有何懼?”
“您……罷了,老朽也勸不動您,只希望您能多考慮、考慮,您的身後還有柔妃娘娘,如今,又有了王妃,額……和王妃肚子裏的寶寶,那更得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楚君晏本來神情凝重,聽到寧遠的話,神情驀然一鬆,眼底閃過一抹哭笑不得。
“寧大夫,你就別和顧清黎一起胡鬧了。”
“這不是挺好玩的嗎?以前,總覺得殿下的府裏缺少一點生機,如今多熱鬧,就是王妃有點命途多舛,這纔多久,都受傷好幾回了。”
楚君晏垂下眼眸,一抹幽幽的暗芒閃過。
顧清黎的確是被害的十分頻繁,像是有人在故意針對她,尤其是那迷情散,兩次出現的太過巧合了……
清秋苑。
剛一回到房間,雁霜便噗通一聲跪在了顧清黎的面前,滿臉激動的望着她。
“大小姐,您是不是……是不是沒有瘋癲?”
多虧了大小姐兩次提醒,她才能機智應對,將髒水潑回去。
顧清黎面上癡癡傻傻的神情退卻,整理了一下衣裙,彎腰將雁霜扶了起來:“我沒事,起身吧。”
雁霜頓時激動的哭了起來:“太好了,嗚嗚,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多謝你真心維護,如果不是你爲我辯駁,今天這髒水,定然就潑到我頭上了。”
“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若能護的大小姐周全,奴婢豁出這條命也甘願。”
顧清黎看着她真誠的眼神,擡手握了握她的手指:“別哭了,擦擦眼淚,幫我上一下藥,傷口有點疼。”
“是,是,奴婢這就給您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