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貴妃擠開了楚寒霄,親熱的挽着慕雲瀾的手,發現她掌心溫暖,沒有被寒風凍到,心中滿意,隨即對着她使了個眼色。
等着吧,因爲這祥瑞,我們估計要好好的站一陣子,然後對着太后捧臭腳了。
慕雲瀾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指,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天上掉下來的祥瑞,那也不是誰想接就能接的。
德貴妃微愣。
雲瀾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總覺得她是在看戲呢?
楚寒霄看了看仙鶴口中的牡丹,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隨即朝着銳影使了個眼色。
銳影悄無聲息的退出了人羣,朝着普會寺而去。
葉嬪現在對太后是極盡討好,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笑着開口提議:
“太后娘娘,仙鶴立在青松之上一直等待,該不會是等着您過去接過牡丹花枝吧?”
這祥瑞,不是太后佈置,就是太子佈置,肯定做了萬全的安排。
她推着往前走就是了,必定少不了太后的讚賞。
太后看向傅明緋和太子妃。
兩姐妹站在一起,面上都帶着欣喜的笑意。
這般模樣落在太后的眼中,那就是信心十足、早有安排。
太后瞬間放下心來。
“好,那哀家就接下這祥瑞了。”
太后此時也顧不上在天亮之前上不上香了,擡手輕輕撫了一下鬢角,揚起一抹慈和的笑意,邁步朝着仙鶴站立的松樹下走去。
仙鶴立在松枝之上,微微仰着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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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的雙色牡丹搖曳,花瓣被風微微拂動,漫天寒意之中,綻放出動人心魄的美麗。
太后越看越是激動,來到松枝下,含笑擡起了手。
仙鶴微微晃了晃腦袋。
衆人紛紛面帶笑意,做好了等仙鶴將牡丹花枝拋下來,便盡情誇讚的準備。
結果仙鶴只是晃了晃,而後便沒有了動靜。
太后僵硬在原地。
衆人的笑也僵硬在了臉上。
葉嬪眨了眨眼睛,心頭有些發慌。
這祥瑞安排的有些不怎麼到位啊!
不過,仙鶴到底是畜生,一時間有所疏忽也是能夠理解的,總之不會差的太多就是了。
傅明緋含笑開口:
“皇祖母身份尊貴、鳳儀萬千,這仙鶴瞧見了,都被震驚的晃神了呢!”
太后臉上重新帶了笑意。
“就你的嘴甜,都快把哀家誇出花來了。”
“皇祖母,孫媳可沒有誇張,一字一句都是實話實說。”
兩人說着話,略微拖延着時間,只等着仙鶴再有動作。
果然,仙鶴煽動起了翅膀,腦袋也上下點着,似乎有了將牡丹花枝扔下來的架勢。
太后連忙轉頭看過去,結果仙鶴扭動了半天,嘴巴就是不放鬆,甚至煽動翅膀的頻率也加快了起來,明顯透露着一股焦躁。
德貴妃在一旁看呆了。
這仙鶴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慕雲瀾脣角不着痕跡的揚起。
寒風凜冽之下,仙鶴銜着牡丹花枝而來,的確是祥瑞。
可是這祥瑞砸下來,也是能砸死人的。
太后面上的笑容徹底淡了下去,她再次上前了一步,已經來到了仙鶴的腳下,伸出手去,試圖將牡丹花枝給拽下來。
結果仙鶴猛地扇動翅膀,導致松枝震顫,松枝上的白雪砸落下來,啪的一下糊了太后滿臉。
“啊!”
太后的髮髻直接被白雪砸歪了,冰涼的雪順着衣領劃入脖頸,刺骨的溫度讓她發出一聲驚叫。
玉嬤嬤連忙帶着人上前。
“太后娘娘!”
積雪被清理出來了大部分,不過還是有一些接觸到皮膚,直接融化了,浸透了衣衫。
德貴妃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祥瑞沒沾上邊不說,還被仙鶴給撲了一臉的雪,太后這臉可真是丟大了。
“太后娘娘,您的衣裙被沾溼,按道理來說應該立馬更換過,可是眼下人數衆多,又是在佛門腳下……這……”
德貴妃帶上了一臉的擔憂和爲難。
太后的臉色隱隱發青。
她剛剛纔訓斥過德貴妃,說她不該穿的太過豔麗,對佛祖不敬。
現在雖有馬車,可週圍有那麼多皇孫和孫媳婦在,又是在佛寺腳下,這個時候去換衣服,明顯更爲不合適。
傅明緋連忙開口緩和場面。
“這是上京第一場初雪,都說瑞雪兆豐年,這瑞雪自然也是吉祥之物,皇祖母這也是沾染了祥瑞之氣呢。”
雪水浸透了髮絲、脖頸後背都是一片冰涼,劇烈的刺激,讓太后的頭風之症又有了發作的徵兆。
太后強忍着頭痛,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看向傅明緋和太子妃的眼神卻分外的凌厲。
他們安排這祥瑞,不是爲了給自己增加臉面,而是來打她的臉的?
太子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她這個皇祖母的不滿嗎?
傅明緋心頭一驚,隱隱升起了防備之心。
之前鬧出幾次事端,太子和太后先後都落了個沒臉,以至於兩者之間有互相指責之事。
太后突然用這樣的眼神來看她和姐姐,是不是因爲丟臉而記恨上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