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人羣散盡,憤怒的情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控制的恐懼。
她死死的望着慕雲瀾和陸氏,眼底的防備幾乎凝爲實質。
“你……你們不要亂來!”
慕雲瀾揚了揚脣角,擡手一揮,崔嬤嬤和應嬤嬤快步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架住了老夫人的手臂。
“老夫人,您怒火攻心急糊塗了,還是回到府中好生養着吧。”
“我不!我要去南州!”
慕雲瀾笑意冰冷。
“老夫人別急,這去南州有的是機會,早晚都能去的!”
老夫人身形猛地一僵。
早晚都能去……早晚……
若是她死了,肯定是要擡回南州老家安葬的。
老修國公就是如此。
慕雲瀾是不是在暗示着什麼?
她一定是在暗示要害死自己!
老夫人只覺得渾身汗毛倒立,恐懼死死的抓住心臟,讓她幾乎透不過來氣。
崔嬤嬤和應嬤嬤已經將老夫人扶回了府中。
銳影和花箋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阻斷了所有的視線。
“你……你們別亂來!”
老夫人張口就要再次吵嚷。
慕雲瀾豎起食指,輕輕地放在了脣邊。
“噓!”
“你噓什麼噓,真是膽大包天,你還管到我的頭上了?”
瞧着老夫人色厲內荏的模樣,慕雲瀾只覺得可笑。
“老夫人可聽說過狼來了的故事?說有一個牧童,放羊時覺得無聊,便對着山下大喊狼來了。
第一次,全村的人都聚集過來,要幫牧童打狼,結果發現根本沒有狼。
第二天,這牧童又對着山下大喊狼來了,全村的人再次跑過來,結果發現又被戲耍了一通。
到了第三次,狼真的來了,結果這牧童喊破了喉嚨,村裏的人卻都以爲這牧童在虛張聲勢,根本沒有人過來。
老夫人想知道最後這牧童如何了嗎?”
陸氏在旁嗤笑一聲。
“還能如何,必定是所有的羊都被咬死了,這牧童也被開膛破肚。”
“母親聰慧,結果的確是如此。祖母剛剛對外喊着我要毒殺你,結果什麼事都沒有,若是再喊上幾次……
不知道這最後的結果,會不會如同狼來了的故事一般,以後不管祖母怎麼喊,都無人相信你的話是真的了?”
老夫人身體一抖,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崔嬤嬤和應嬤嬤及時將人扶住。
慕慶峯擔憂的跑上前去,緊緊拉住老夫人的手。
“雲瀾……”
陸氏眼神一冷。
“慕慶峯,雲瀾今日的所作所爲,皆是我想了許多年沒敢做的。
老夫人做了什麼,你心中一清二楚。老夫人是你的親孃,你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
你若是要責怪雲瀾,那我便立刻帶着她離開慕家,絕不再來礙你和老夫人的眼!”
慕慶峯連忙搖頭。
“夫人,你說什麼呢?雲瀾是我的乖女兒,她自小最爲乖巧懂事了。
若有什麼錯,那也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錯,當然怪不得你和雲瀾了。
我就是想讓雲瀾來幫老夫人診診脈,看看要不要緊。”
慕雲瀾望着修國侯鬢角的白髮,停頓片刻,最終還是走上前去。
“父親,老夫人是怒火攻心,導致一時痰迷心竅才暈倒的。
有我給她服下的那枚護心丹,回去好好睡一覺,保管第二日什麼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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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慕慶峯的良善,她纔沒有對老夫人下死手。
只希望,她經此一事,能懂得夾起尾巴來做人。
“好,好,雲瀾,委屈你了。你放心,慕錦柔我是一定會將她送去寂照庵的,絕對不會再讓她出來搗亂。”
“好。”
老夫人被送走,前廳很快也被重新打掃。
柳姨娘跪在廳內,看到老夫人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老爺、夫人……”
陸氏乾脆利落,直接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而後接過崔嬤嬤遞來的帕子,仔細的擦拭手指。
“候府之中又沒有喪事,你整日哭哭啼啼的做什麼?”
眼淚是柳姨娘身上最好用的武器。
當初她就是用眼淚哭開了修國侯府的大門,又哭得修國侯軟了心腸,相信了她的良善。
陸氏早就看穿了她的僞裝,可哀莫大於心死。
她對修國侯都沒了期望,只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也就懶得和她計較。
可沒想到一次次的退讓,養大了柳姨娘和慕錦柔的野心,讓她們害了自己,也害了雲瀾。
現在,她死過一回,什麼事情都想通了。
什麼賢惠名聲?
什麼禮儀孝道?
通通沒有自己活的痛快重要!
她死都不怕了,還怕揹負上惡名嗎?
柳姨娘呆愣的捂着臉,正想像往常一般委屈的看向修國侯,卻被看穿她目的的陸氏一腳踹在地上。
“沒聽懂本夫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