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柳氏同時神情一僵。
老夫人直接怒斥出聲:
“慕雲瀾,你說什麼?”
慕雲瀾直直的看向老夫人,清透的眼眸平靜無波。
看着這樣的眼睛,老夫人神情恍惚。
她的那麼性格怯懦的孫女,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嗎?
“祖母,柳姨娘,我母親這些年身體不好,可有請大夫調養?”
老夫人冷哼一聲,不屑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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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連忙回話:“自然有。”
“那大夫爲我母親醫治,什麼脈象、用了什麼藥,效果如何,可有記錄脈案?”
“有的。”
“拿過來,我要查!”
柳姨娘心中一慌:“王妃,你看這些東西做什麼?”
慕家三兄弟不明白妹妹要做什麼,可對她全力支持。
慕大哥直接起身,起身走到牀邊的箱子,打開,取出一本本脈案。
“妹妹,你瞧,都在這裏了。”
慕雲瀾接過,隨手一翻,眼神驀然變冷。
“銳影,立刻去懷安堂捉拿爲我母親看診的那個大夫!”
柳氏心頭一跳。
“大小姐,府上爲夫人請的大夫,可是醫術絕佳,盛名在外的,您無憑無據的去抓人,這鬧開了,還以爲咱們國公府以勢壓人呢!”
“根據脈案記載,我母親剛開始只是脾胃不和,血虧體虛,偶感風寒之後咳嗽不止。
可他們卻開了大寒的藥材,單單是這一味葶藶子,看着是鎮咳平喘的。
可我母親乃是體虛導致的陽氣不足,這藥反而會加重病情,根本就不對症!”
“大夫每個人診脈情況不一樣,也許用藥有失妥當,也是有可能的。”
“這有可能,那麼我母親體虛導致月事失調,他卻開了大寒和活血的藥物,從而導致她長期流血不止,以至於得了下紅症!
剛剛入門的學徒,也知道這下紅症應該要溫補止血,慢慢調理,可是他的方子,卻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這不是草菅人命、故意謀害嗎?”
柳氏瞳孔震顫。
“這……”
楚寒霄轉眸:“銳影,立刻拿人!”
“是!”
銳影帶着護衛快步而去。
老夫人此時已經萬分震驚。
“你……你懂醫術?”
這怎麼可能呢?
她根本沒有接觸過醫術纔對。
老夫人死死地盯着慕雲瀾。
銳利的眸光在她的面容上一寸寸逡巡,妄圖找到一絲破綻。
慕雲瀾冷着面容,拿起桌案上的薰香。
“這麼多的麝香和澤蘭,可真是下血本啊!”
修國公回過神來,意識到妻子有可能是被人害死,赤紅的雙目恨不得擇人而噬。
“雲瀾,麝香是藥材,那這澤蘭是什麼?”
“麝香和澤蘭互相配合,活血效果加倍,母親的下紅症久久不愈,這薰香功不可沒!”
這哪裏是生活在家裏,分明是生活在火坑中。
修國公猛地扭頭瞪向柳氏。
“薰香……薰香……柳氏?這薰香是你讓人調製的。”
對上修國公恨不得殺人的目光,柳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瞬間淚水漣漣。
“老爺,妾身吩咐下人制香,是聽聞夫人失眠嚴重,爲的給她養神安眠。
妾身根本不認識什麼麝香,更不知道澤蘭爲何物啊!”
修國公眉心緊鎖,聽她這樣說,又頓時沒了主意。
“雲瀾……”
“雁過留聲,水過留痕,更何況是這種名貴的薰香,我一定會查個清清楚楚。父親今早見過母親?”
“是,我見過,你母親喝了藥,面色紅潤,還坐起來,跟我說了會兒話。”
“之後,可有再服藥?”
“沒有了,之後大夫就離開了,只吩咐了像往常一樣,用艾草熱薰,幫助你母親溫養止血。”
柳氏哭得傷心。
修國公戰場領兵是一把好手,可是性子太過剛直,根本不懂後院的女子手段。
陸氏已死,她只需要打死不認賬,所有的事情就都死無對證了。
“老爺,妾身對夫人忠心耿耿,恨不得每日親自侍奉湯藥,從不敢有一天的疏忽。
大小姐卻總是含沙射影,指責我謀害夫人,妾身冤枉啊!”
慕雲瀾沒有理會她嗎,而是來到牀邊,打開荷包,取出一根銀針,對着陸氏的人中穴紮了下去。
柳氏驚呼一聲:
“王妃,夫人都過世了,你竟然還對她的屍身不敬……啊,鬼……鬼啊!”
牀上,早已經沒有了氣息的修國公夫人陸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