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言蹊去上班後, 安之接到了許嘉爾的電話, 說她要過來探望她。
“小班長!聽說你傷到爪子啦, 哈哈哈哈哈!” 在電話裡她笑得沒心沒肺。
許嘉爾提著一袋零食在言蹊 小區的門就被攔住,小區對外來客訪簡直比學校還嚴。安之在電話裡跟保安打完招呼許嘉爾才能進來。在別墅區又被攔了幾分鍾。
“我的天!你是住在皇宮裡嗎?”許嘉爾憋住氣,一手提著袋子, 一手拿著手機, 背著書包,沒好氣地說。
小廈言情小說
直到她看到了在一棟別墅門等待她的安之,穿著純白色的寬松裙子, 黑發剛剛過肩, 蜜糖似的臉蛋看到她時候微笑起來。本來是陰天的天氣, 建築物都是暗色,她像一株清新的茉莉花,向她招招手。
許嘉爾什麽氣都沒有了。
“請進吧。”
這別墅也是重重關卡, 大門,小院子。屋子的大們, 防盜門。玄關, 內門。
“要喝什麽嗎?”
許嘉爾呼一口氣,“冰可樂。”
安之從冰箱拿了一罐給她, “你逃課啊?”
“我跟班主任說來看你啊, 然後拿了很多試卷給你。”
許嘉爾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周圍, 這棟別墅簡直超出她的想象范圍,一樓暖色調裝修,客廳也寬敞舒服, 很多很有愛的細節,盆栽,裝飾,還有……
她視線鎖在玄關處那面牆上的標記,兩排身高標記,一排只有一橫,另外的可以看出不同的年齡段。
標記性的東西,最能看出人的關系。
許嘉爾默默喝了一大口可樂,冰冰的焦糖汽水口感在口腔散開來。
安之在看著給她的卷子,沒有注意她的目光。
許嘉爾湊近看她的手:“哇,燙得不輕,疼死了吧?”
“嗯,可疼了。” 安之 低頭看著卷子,她聲線軟軟的,看上去像在跟人撒嬌的錯覺,但其實不是的。
所以許嘉爾很好奇,當她真正撒嬌起來回事什麽樣子的?
“你在家做什麽?偷懶還是複習?”
“嗯……” 安之昨天都沒複習,就是看了一本書,余下的時間都在想著言蹊,還有想著怎麽跟她撒嬌,昨晚讓她得逞了,騙了一個額吻,還有言蹊給她洗了澡,可以說都被她看光光了,幾乎被看光光了。
安之有種羞恥的欣喜感,昨晚翻來翻去反覆體味。傻笑了一整晚都沒怎麽睡。
許嘉爾觀察她的表情,安之不能看到她自己的表情,簡直就是在戀愛裡剛嘗到甜頭的嬌羞小模樣。
許嘉爾心很堵。她沉默了一會,狀似輕松道:“對了,你的房間呢,我能去看看嗎?”
安之猶豫了下,因為二樓是她和言蹊的私人活動地方,除了熟人,都很少人上去。
“好吧,走吧。” 她也不好拒絕。
房子的樓梯在二樓轉彎,因為是秋冬所以鋪了地毯墊客廳裡才鋪著地毯。映入眼簾的是兩牆嵌入書架的書,還有看上去就很軟很彈的沙發。處處是有趣的有心思的設計。一副布滿水汽霧氣水痕的反光車窗攝影作品,幾何拚接的地毯,彩色的抱枕,懸掛的燈。圓乎乎的胖兔子擺件。綠色盆栽,和乾花。
幾上放著安之的筆盒,還有一些書。
點了蠟燭,橙花的清香還混了點香橙的甜度,很好聞。許嘉爾略略掃了一周,在兩間臥室的門多停了幾秒。
安之赤腳踩到地毯上:“我剛把書翻開,還沒看呢。”
“那我陪你學習一會。”
安之想了想,點頭:“好啊。”
許嘉爾坐在她對面,書翻開著,地毯上放在卷子,她的右手放在桌面上,細白的一截對比著她的燙傷創面。
“理論題應該沒問題,可是這周本來老師讓我在學校多做實驗的,可是我的手……”
許嘉爾意有所指笑道:“傷到手可是一件大事!”
安之略苦惱道:“是的,我還得做實驗呢。”
許嘉爾瞧著她的表情,偷笑,兩人說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你也不能做題,我們來問答好了,把一些基礎的知識點先過一遍。”
“好的!”安之對她笑,那笑容讓許嘉爾失神。
“溶於水的有機物:低級醇,醛,酸,葡萄糖、果糖、蔗糖、澱粉、澱粉。氨基酸。苯酚微溶。”
“苯酚微溶於水,大於65攝氏度容易溶於水,易溶酒精等有機溶劑等。”
她們兩個人很快地過了一遍知識點,又聊了一會天。
樓下傳來聲音。安之笑:“劉奶奶來了!”
她回頭對許嘉爾說:“要不你留下來吃中飯吧。”許嘉爾欣然答應。
安之很少有同學來拜訪,劉奶奶非常高興,老人家一開始還以為許嘉爾是男生,待她開口叫人,劉奶奶才愣愣道:“這閨女真俊啊!”得了誇獎的許嘉爾衝安之擠眼,得意的模樣。
劉奶奶做了很多菜,把她們喂得肚子圓圓的。
“真好吃啊,”許嘉爾揉肚子,“我都多久沒吃到家常菜了。”
“你爸媽不做菜嗎?”
“他們整天出差,哪有空管我啊,我都是吃外賣的。”許嘉爾說著就躺地毯上了。她察覺安之看她的目光,翹起唇角:“不過我樂得自在。”
安之問她:“你下午也不去上課嗎?”
“不去!沒意思,你又不在學校。”許嘉爾看她。
“哦,”安之不知道怎麽接這話,只好又回到題上,“這道題……”
許嘉爾注視著她,她身上穿的裙子比較家居,純棉的,坐得久了有點皺。裙子很長,但是掩蓋不了她纖長的腿,腳腕也很細,彷彿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而且應該是燙傷不方便穿衣服的緣故,她並沒有穿內衣。
雖然衣服寬松,但還是可以看見一些些隱隱的輪廓。
許嘉爾不好細看,也只能把注意力放到題目上來。
劉奶奶給她們做了熱奶茶,端了一些零食到桌邊,笑咪咪地下樓去了,不打擾她們學習。
她收拾了廚房做好晚飯放到冰箱裡,出門前正好接到言蹊的電話,她笑呵呵地道:“安之在學習,可能沒聽到你電話,吃了飯了,她同學來看她,一起留下來吃午飯了。”
“哦,還沒走呢,感情真好!一起學習呢,是女生,對對對,……頭髮短得像男孩一樣……可俊了!”
許嘉爾和安之拆了她帶來的零食,邊吃邊做題。安之還拿不了筆,兩人就討論做題的思路。
“上次我跟你說出國的問題,你有沒有考慮?”休息的時候許嘉爾問她。
“噢,我大學應該還在國內讀吧。”安之回答她,“你已經決定要出國了嗎?”
“嗯,我最近也在看一些學校,我爸媽想讓我去美國,我應該會去那邊吧。”
許嘉爾沉默了。
“我,”她瞧著安之的雙眼,“本來已經想好出國了,現在我又覺得有點沒意思了。”
安之被動地與她對視:“可這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你就該去啊,你也說過,國外的環境會更好一點,出去見識一下總不會錯。”
許嘉爾靜靜地望著她,突然一笑:“……也對。”
安之避開她的眼神,想再說什麽,又覺得不太合適。
許嘉爾望著她,歎口氣,一看她就是非常心軟的人。事實上,她會為了陶安之留在國內嗎?絕對不可能。許嘉爾是絕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而且一定會去做什麽的人。她的父母從小教育她,對於自己好的絕對要去做,不用管別人怎麽想。自己永遠是最重要的。
但她終究忍不住要耍點小心機,想去試探面前的女孩子。
如果費勁一切去追這個女孩子,她能追到嗎?也許能。但許嘉爾知道,自己永遠比不上她內心那個人。
這是一場必輸的比賽。
但如果不追求她,許嘉爾又很不甘心。
“我要眯一會兒,你要累了也可以睡一會,回去就帶好門就可以了。” 安之打了個哈欠,昨晚沒睡好,她已經困了。她爬上沙發,一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許嘉爾無奈地笑了笑,這麽沒戒心真的好嗎?
屋子裡很安靜,許嘉爾本來是想走了的,但是這種安靜的氛圍裡她可以聽見安之細細的呼吸,她側躺在沙發,右手放在抱枕上。
她湊近看她的手背,視線從細白的手臂上去,停留在她的臉,和粉唇。
熟睡的少女,像等待著人去親吻她。
心動促使許嘉爾前近。
她不在乎她不是等待的那個人。
許嘉爾撫摸上她的臉頰,她很想親吻那花瓣一樣的雙唇,但許嘉爾做不到,所以她俯低輕吻著她的臉頰。親吻了一下她更加心動,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被親吻的少女微皺下眉,似乎覺得有點癢,她把臉往內一靠,她唇部的輪廓就呈現在許嘉爾面前。
許嘉爾像被說服一樣慢慢地湊近。
猛地,客廳門口一聲非常明顯的響動。
她轉眼望去,言蹊站在那裡,黑發,長風衣,長靴,一對冷光瀲灩的眸子,凌厲地盯著她。
安之不知道睡了有多久,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打了個哈欠,
“姨姨!你回來了?”她發現言蹊坐在沙發邊, 她的書卷子都被收拾整齊了。
言蹊嗯了一聲,見她睡得臉紅撲撲的,幫她順順頭髮。
“許嘉爾回去了?”安之在屋裡掃了一圈。
“哦, 回去了。”言蹊淡淡道, “去洗把臉,我們下去吃飯了。”
安之摸摸臉,“哦。”有點疑惑, 她流流口水了?
兩人吃完飯, 安之感覺言蹊有些沉默, 問她:“今天工作順利嗎?”
“嗯,還好。”
安之其實想問的是她和廖承宇見面會不會尷尬之類。但看到言蹊仿佛不想討論工作的事,
安之就不再問下去了。
晚些的時候, 安之自己去洗完澡,言蹊仍拿著大毛巾把她裹起來。換完了另外一條裙子。安之暗自留意她, 沮喪地發現都沒有昨晚那種怪異的氣氛了。言蹊全程很淡定, 一副已經習慣的表情了。之後她就開始複習功課,可是心不在焉的。
過了一會兒, 言蹊洗完澡也出來了:“不到房間裡去?”
“嗯, 想在這裡, 我還不能拿筆。”安之看著一堆卷子沮喪,看來這次月考是缺考了。
“今天白天怎麽複習的?”言蹊慢悠悠問。
“許嘉爾陪我複習化學的,我們討論做題的思路, 可是我還有這麽多卷子呢……”
“想拿筆寫字!”安之苦兮兮地說。
言蹊被她逗笑了,“拿卷子過來,我來替你寫。你來說。”
“咦?可以嗎?”
“可以,先做什麽科?”言蹊也坐到地毯上。
安之看著她眨眼:“語文??其他科的知識點你早就忘記了吧……”言蹊是學新聞的,中文和英語也很好,但是理科的知識她早就忘光了吧?
“……小看我!”言蹊瞪她一眼,抽出數學卷,起身拿來幾張稿紙,“我才不信我不能做數學!”
“一個圓錐和一個半球有公共底面,如果圓錐的體積和半球的體積相等,則這個圓錐的母線與軸所成角正弦值為?”
“嗯,”言蹊托著腮,“我想想……”
安之看了看,左手在桌面劃了劃大概知道答案了。
“體積相等,那麽圓錐的高就是底面半徑的2倍?” 言蹊喃喃聲。
安之瞧著她認真的表情,偷笑“所以h=2r,好的,是這樣,讓我算一下,結果是 5分之根號5? ”
安之點頭:“嗯嗯,跟我的一樣。”
言蹊的唇角很明顯地勾起,有些小得意的樣子,往下看題。
安之的心噗噗跳起來,情不自禁地留意著她的表情和小動作。
“余弦定理是不是這樣?” 言蹊皺著眉然後在紙上寫給她看。
“這裡要乘以2……” 安之小聲提醒她。
“哦!” 言蹊恍然大悟,“這就對了,我說呢!” 她刷刷地計算,偶爾蹙眉,偶爾拍拍頭,瞧在安之的眼裡可愛到她想去抱她。
“姨姨好棒!解出來了!”安之笑嘻嘻地誇她。
言蹊臉一熱,她是在安之的提醒下才解出來這題,剩下的題目她一看就頭疼,只能棄筆投降:“算了算了,我承認吧,我真的不會了!”她喪氣的樣子,嘴唇還無意識地嘟了嘟。
安之還是少見她這麽孩子氣的一面,她心動不已,撲過去抱住她:“姨姨,你好可愛啊!”
言蹊被她突然來的動作嚇一跳,被動地接住她,也不知道怎麽接這突然來的評語:“……”
安之從剛才就想抱言蹊,像昨晚一樣撒嬌可能就會成功,她乾脆大膽地坐上她的大腿,面對面抱住她,把頭靠到她肩膀。
言蹊:“……你這是做什麽?要抱也不是這樣抱的……”
安之其實有些緊張,但強自鎮定:“就要這樣抱。”一定要像小孩子那樣無賴。
言蹊有點頭疼:“你這次燙傷手怎麽像回到了五歲?你五歲都沒這麽粘人。”
安之在雙手摟住她的脖子:“對啊,我發現那時候可吃虧了,都沒發揮年齡優勢!”
言蹊:“……”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調整好姿勢,半摟住安之,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下來繼續複習。卷子還沒做完。”
“不嘛,要抱。”安之摟住她不放手。
言蹊有點不自在,主要是她們剛洗完澡,就穿著睡著的衣服,安之貼她貼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她青春香軟的肌膚。
以前安之年紀小,以前她不知道安之喜歡女生,這些都沒問題。更何況,安之不是在跟許嘉爾談戀愛?
言蹊回想今天的看到的畫面,心情仍舊不愉快。她是提早回來,不太放心安之一個人在家,尤其知道許嘉爾也跟她單獨在一起後,就更加不放心了。
她必須承認,她對許嘉爾沒多大好感,一開始先入為主的印象就不太好。許嘉爾讓她聯想到大學同宿舍的一個人,以及一些不好的回憶。
大一時同宿舍四個人,輟學一年回來的陶臻臻當時名聲不太好,她自己又驕傲,所以一開始對她們都不理不睬。一個是學霸,除了圖書館就是食堂,也沒怎麽接觸。剩下那個是很俊俏的女孩子,叫孫亞維。比較開朗善於社交,言蹊一開始覺得她是個不錯能交往的人,後來她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撩她,言蹊才覺得不太對勁,然後對方對她公開了性向,言蹊那時第一次身邊出現喜歡女孩的女生,難免有些驚訝,不過她接受得很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孫亞維開始更加變本加厲,有意無意地進行身體接觸,摸她的手,摟她的腰,表現得就跟不經意一樣。言蹊後來覺得太過了,就委婉地說明,誰知對方一臉冤枉:“天啊,直女就是自我感覺良好,以為彎的就一定會看上她……這是妄想症吧?”
言蹊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嘲諷,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還以為誤會了別人。
這也罷了,幸虧第二學期孫亞維就搬出去和女友同住了。偶爾才會回宿舍。大二她與高既明談戀愛,在學校裡他們這對是挺出名的。有次她單獨在宿舍又碰到回來的孫亞維,被她堵住去路,不懷好意地打量她:“你知道嗎?,男人在床上的能力是有限的……”她在言蹊的面前擺動手指:“我不一樣哦,我可以用手指就能讓你爽到求饒!”
言蹊被她惡心得不行,她想走開,孫亞維還不讓她走,言蹊生氣得一手推開她。孫亞維嘻嘻還想上前,當時才18歲的言蹊氣得不行,一拳打過去就把她打趴了。把她打怕了,從此不敢主動出現在她面前。一遇到她就避開。
這個人給言蹊帶來的影響很大,以至於她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對同性戀印象很不好,後來想通,覺得不能這個樣子,哪個群體都有令人不愉快的人,主要是人,跟人的性向無關。
她這麽多年的家教和個人的素養都不允許她因為某個人的原因就而產生偏見。
言蹊知道安之的性向後非常慶幸她能想開,要不然就沒辦法好好地接受安之。不過她還是不喜歡許嘉爾,因為她外觀讓她聯想到孫亞維,言蹊知道這是她自己的問題,其實許嘉爾是挺不錯的年輕人,她看在安之的份上,在學校那次她們被為難幫助她,默許她和安之交朋友。
但,言蹊的腦裡閃過下午的那一幕,如果她不及時趕到,許嘉爾還會對安之做什麽?就算是她們在談戀愛,可是安之才15歲……
等等,言蹊手摟著安之,有個突入而來的發現:
她對安之在身體保護的問題關注得不夠。
她小時候言蹊教過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尤其是陌生的中老年男人。上學期間一定有人接她,假日出去也有司機接送,而且她們經常會通電話。初中就給她說一些必須知道的生理衛生,生命的來源之類,特別強調跟男生在一起要保護自己。
上了高中之後稍微放松了,尤其是她知道許嘉爾可能跟她談戀愛的時候,不想對她強加管制。而且她自然而然地認為,現在的小孩很多都很早熟,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們應該早就知道了。
可是安之不一樣,她雖然也愛上網,玩手機,但是畢竟從小就跳級,而且比同齡人花更多的功夫在學習上面,她這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懂的陶陶,估計被人佔了便宜還不知道呢。
言蹊懊惱得不行,責怪起自己。
“陶陶?”
“嗯? ”安之應了一聲,仰起臉來看她。
言蹊撫著她的頭髮說:“以後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啊?”
作者有話要說: 即使言蹊沒回來,許嘉爾也是不會親下去的。為什麽設計這個情節,因為符合許嘉爾的個性,敢做敢擔,坦坦蕩蕩。
我以為我在上一章就寫得很清楚了,她有種接近心愛女孩子的心思,又很驕傲,所以她第一下避開了女孩的嘴唇。因為這女孩子不喜歡她。她要真追安之,是有可能追得到的。言蹊的不可能,就是她的可能。我完全可以這樣寫。但我沒有。
因為她知道,即使她真的追到了,安之內心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屬於她,但有時就是會控制不住,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還是吸引的心不能停止。那兩下親吻,也是遂了她的心願。
至於安之為什麽沒有戒心,很簡單, 她真的把許嘉爾當朋友,所以讓她上二樓。前面說過楊蒙蒙甚至在三樓都有房間。她比較單純,不會第一反應往什麽地方想。
寫手在自己能力范圍內構造一個角色,就是讓人來解讀的,這點我不介意。你完全可以說我寫崩了之類,但如果看不下去就別看了,畢竟被人歪解角色我也是很難過的。
後面的任何情節我也不再解釋了。老實說,挺無奈的。
“即使是你的戀人, 沒有經過你的允許, 都不可以撫摸你, 親吻你,其他的人更加不可以,男人不可以, 女人也不可以, 你知道嗎?”言蹊有些嚴肅地對她說。
她特別強調了男人和女人,全部年齡段的都要注意。
安之並不知道言蹊剛才進行了怎麽樣的心理活動,她就是疑惑為什麽言蹊突然這麽說。她本能地乖巧的點頭, 轉而想想不對:“可我沒有戀人啊?”
言蹊頓了一頓:“你不是在跟許嘉爾交往?”
“啊!當然不是!”安之慌得都從言蹊腿上滑下來, 一屁股坐到地毯上, 急急地擺手:“沒有!沒有!”
“沒有?”言蹊驚訝,接著怒氣蔓延上心頭,沒有的話, 許嘉爾還對安之做出那種舉動?她問:“她是不是喜歡你?”
安之遲疑道:“她是有說過,但我拒絕了, 她有很多人喜歡的, 我感覺她也不是很認真的樣子。”
安之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女生對她表白,她把許嘉爾當成是朋友, 更加不知道怎麽處理才好。許嘉爾被拒絕後也沒明顯的後續, 身邊也一直有很多玩耍的同學, 情書也照收。
安之不太理解,像她喜歡言蹊,眼裡就只有言蹊一個人。但別人沒有更近一步的舉動, 自己也不能太多心了。
“我想在她心目中我也沒有多好吧,何況她也打算要出國了。”安之說著。
言蹊默默地聽了一會兒,對她說:“你這話不對,不能說你不好。談戀愛這個事情很複雜,既然你覺得和她沒有可能,就要跟她保持距離才對。”
安之垂下頭。
言蹊瞥了她一眼:“還是你也喜歡她,就是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談戀愛?”
“不不不,我隻把她當朋友。”安之的臉掠過一點紅暈,“我只是覺得有點難過。”
“我知道,你想要有朋友。”言蹊嗓音放軟。
安之垂著頭,她悶聲道:“姨姨,如果有你不喜歡的人喜歡你的話,你也會跟她保持距離嗎?”
言蹊想了想,點頭:“會跟他保持距離。”
安之聽完這話,整個人就陷入了低落的氛圍。她徑自看卷子,默默做題。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言蹊在旁拿手機上網,把她的表情都在看在眼底,安之在看題,她的小嘴也撅著,看著就是不開心的樣子。言蹊細思一下,忍不住心疼。
她知道安之交一個朋友有多困難。
“陶陶?”言蹊輕聲叫她。
安之小小地“嗯”了一聲,沒看她,把數學卷放一邊。
言蹊愣了一下:這就做完了?
安之拿過語文卷放面前,“啊,好多字……” 她撅起嘴:“好煩,不想寫。”她翻到作文, “台灣漫畫家蔡志忠說如果拿橘比喻人生,一種橘子大而酸,一種橘子小而甜,一些人拿到打的就會抱怨酸,拿到甜的又會抱怨小;而我拿到了小橘子會慶幸它是甜的,拿到了酸橘子會感到她是大的。請選擇一個角度來寫作文。”
她讀書的嗓音軟軟脆脆的,言蹊聽她念完微笑著問:“你想怎麽寫?”
安之顯然不在寫作文的狀態,她賭氣道:“我想要又大又甜的橘子!不想寫作文!”
“噗!” 言蹊逗她:“可是不行哦,魚和熊掌不能分兼得。”
安之撅撅嘴不想搭話的樣子。
言蹊像模像樣地跟她審題立意:“可以從很多角度去寫這篇作文啊,如何正確看待人生中的得與失。心態決定狀態,人生中的取舍啊,樂觀看待人生的待遇啊……”
安之望著她,一臉“我不想聽不想聽”的表情。
她黯然低下眼,所以無論怎麽選都只能放棄一樣嗎?還得盡量樂觀的面對,這就是所謂的烏雲的銀邊嗎?
就像她和言蹊,只能保持這種親友的關系。如果她跟她表白,她就會遠離自己,而安之就會失去她。
只能二選一嗎?就像這兩種橘子一樣?
安之 強行忍下心間的苦楚,乾脆對卷子發火:“討厭語文!討厭寫作文!我不要寫!”
這耍脾氣的模樣倒是少見,言蹊略為驚異地看著她,安之側過身子,粉白的一張臉鼓著臉頰,原本的嬰兒肥已經褪去不少,臉型是瓜子臉,睫毛軟軟細細的,完全可想象出以後將會是怎樣的美麗動人。
陶臻臻和陳慕齊的基因結合地還是很完美的,更何況,安之雖小,但氣質上已經與她的父母截然不同,是一種很柔韌單純的堅定的氣質。
言蹊忽然笑了一下:“好了,不寫就不寫,那改天再寫吧。”
“改天也不寫!” 安之發脾氣,她從小乖,現在完全是莫名借題發揮,而且突然感覺胡鬧的感覺很好,也很好奇言蹊會怎麽回應她。
她明明心跳都加快了,嘴上卻迸出:“我就不要 寫!” 順手把卷子往桌下一掃。
一疊卷子嘩啦全都散在地毯,安之暗自吃了一驚。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她快速偷瞥了眼言蹊,見她唇角的笑意滯著,眼底的有些困惑的光芒。
安之心想:糟了,這可怎麽辦?
她不安地站起來,想著乾脆回房間算了。
可是言蹊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呆住了。
“好了,那就不寫,要抱抱嗎?”
安之轉頭,見言蹊正望著她,一雙笑眼裡的困惑的神色不見了,換上了溫暖的神色,對著她張開手臂。
安之臉瞬間紅了,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恥,羞恥中又藏了很大密度的欣喜。
別別扭扭地回去,最後乾脆心一橫:“要!”
言蹊也沒想到安之跟剛才一樣,坐到她大腿來把她環抱住。
嗯……似乎這個姿勢有點怪異……
言蹊把她剛才的發脾氣理解成青春期的叛逆,何況最近安之考試將近壓力大,手也受傷,還遇到許嘉爾的事情。心情是比較起伏不定,她能理解。
哄一哄她好了。
只是她微微困惑,這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情變化也太大了吧?暑假裡不理她,這幾天又這麽黏著她。
每當言蹊想把她當作小孩子的時候,安置表現得像大人。當她想把安之當作大人來看的時候,她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時候,還更加嬌氣。
怪不得單位裡的前輩說青春期的孩子要特別注意他們的成長狀況呢。
言蹊想到這裡,頓時覺得自己已經了解了大部分的狀況,心裡也有了底的時候,安之把頭埋在她的肩窩,她現在是側坐她大腿上抱著她,聲音細軟:“姨姨,你剛才說別人不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撫摸我,也包括姨姨嗎?”
言蹊頓時一窒:這話聽著也太怪異了。
啊?她該怎麽回答?
回答不包括?意思是自己可以不經過安之的同意撫摸她?
回答包括她不能不經過安之的同意撫摸她?
問題是:為什麽會把自己放在這個‘撫摸她’這個語境裡面?
更別說,她剛才說的話還包括一個“親吻她”呢。
言蹊對安之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將自己考慮在內,她心想著是其他的可能覬覦安之的男女。
安之的這一句話,就把她扯進了這個范圍內,言蹊一下子就懵了。
那種“猥瑣老女人”的感覺又回來了。
“嗯?姨姨?” 安之把頭略低些,靠在她的肩膀,眨眨眼問她。
“嗯……”言蹊三十年來都沒有遇到這麽難以回答的問題。
“姨姨,不一樣吧。”她艱難地答道,“我是說其他陌生人,或者你以後喜歡的人,跟你戀愛的人,我當然不在裡面,像舅舅們舅媽們也不一樣,大家可以親近一點接觸。”
安之的心一緊,咬著唇不說話。
她不說話,言蹊細細咂摸剛才自己說過的話,感覺不出有什麽不對。
氣氛有點尷尬,她拿過卷子,翻來念道:“《荀子·勸學》指出,蚯蚓雖然身體柔弱,卻能‘_______,_________’,是用心專一的緣故。是哪兩句呢?”
安之嘟嘟嘴,回答道:“上食埃土 ,下飲黃泉。”
“昨夜閑潭夢落花,下一句是?”
“可憐春半不還家。”
安之靠在她的肩膀,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她說話時候氣息的浮動,聞到她領口處好聞的味道。
“江水流春去欲盡,”
安之恍惚道:“ 江潭落月複西斜。”
“真的不想做題嗎?” 言蹊輕笑地問她,說話的時候呼吸拂到她的臉上,安之悄悄地摟緊她,“不想。”
言蹊覺得她抱得有些緊了,安之已經不是那五歲多抱起來像軟萌萌的抱枕的時候了,懷中是一個青春期的少女,有著淡淡的甜香,胸前能夠感受到她的發育得很好的特征。
言蹊覺得有些不自在,眼角瞥到她一截白藕似的小腿,腳踝處落有一大塊淤青,應該是不小心撞到的,特別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