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銘醫院住院部有個非常漂亮的花園。
裴遠琛從病房出來以後,就來到了這裏,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靜的點起了一支菸。
他忽然毫無徵兆的想起了母親的樣子。
她是個標準的藍血美人,金髮碧眼,高貴凜然。
從小被當做聖女來培養的她,性格單純,卻熱情似火。
所以她當一頭扎入愛情這座深淵,就再也無法回頭,終身都飽受折磨。
臨終前,她不曾擔心兒子未來的命運,只痛苦於不曾見那個男人最後一面。
她死的時候,一身病痛,容顏凋零,任誰也無法從那張衰敗的臉上看到曾經的絕色傾城。
裴遠琛猝然閉上了眼睛。
他的生母和赫子宜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可是子宜的身上,卻一次又一次的讓他看到了生母的影子。
這讓他偶爾會生出一份莫名的恐懼,好像有一天,子宜這個傻女人會變得和他的母親一樣。
不,不會一樣的。因爲他和他的生父不同。
裴遠琛想到這裏,啞然失笑。
他把菸頭扔進了垃圾桶,轉身往住院部走去。
……
子宜在劉敏君的幫助下洗了個澡,解決了生理問題。
裴遠琛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乖乖的坐在牀上,讓劉敏君給她擦頭髮。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斜斜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都好像在發着光。
女人精緻的臉龐更是美的出塵。
裴遠琛目光一凝,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動作。
還是劉敏君察覺到他的出現,一擡頭,把他的神情盡收眼底。
英俊的男人站在那裏,視線的盡頭毫無疑問是子宜。
他的眼神流露出幾分怔忪和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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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敏君愣了愣,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裴先生來了。”她微笑着開口。
裴遠琛如夢初醒,略有些不自然的嗯了一聲,嗓音有些沙啞。
“小寶舅舅!”子宜原本是閉着眼睛的,聞言睜開了眼睛,衝着男人微笑,“你來幫我擦頭髮吧。”
劉敏君有些好笑。
這丫頭還真是不放棄任何機會。
不過子宜既然已經開口,劉敏君當然樂意配合。
“我剛剛給這丫頭洗了澡,正累的慌。”她笑呵呵的說,“就辛苦裴先生了。”
裴遠琛怔了怔,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頭。
劉敏君走過去把手裏的乾毛巾遞給他:“我去弄點喫的來。”
說完施施然離開了病房。
裴遠琛手裏握着毛巾,薄脣不禁抿緊,看起來似乎有些惱火。
他在氣自己。
子宜高興的朝他招了招手:“小寶舅舅,你來呀。”
她現在恨不得小寶舅舅分分鐘待在她的身邊。因爲她很怕這個男人離開以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裴遠琛對上她的眼睛,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女人剛剛洗完澡,身上還帶着水汽,眸光清亮,膚色白裏透紅,看起來異常的可口。
他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用毛巾給她擦着頭髮。
子宜很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半晌,裴遠琛忽然沙啞的開口:“赫子宜,我不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