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楓拍拍他，“開個玩笑。”
張齊覺得自己剛對這人產生的好感又瞬間消失，果然還是依舊可惡。
兩人要步行回去取車，蔣楓不再走走停停，這次速度就快了很多。
他把手機掏出來，隨便點了兩下之後，突然對張齊道：“張隊長，接下來就是展現你專業能力的時候了，我們從哪裏查起？”
張齊把手搭在車頂，並沒有着急打開車門。
“不喫飯？”
剛纔的面聞着挺香，都沒來得及喫，但沒想到這人還要讓他無償加班。
蔣楓拉車門的手頓了一下，笑着說道：“完事之後我請，”又加了一句，“最好的。”
張齊笑了，笑得特別真誠。
坐到車裏之後，張齊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從莫蘭想坐的大巴查起，那裏有最後見過莫蘭的人。”
蔣楓也有同樣的想法，“但我們什麼信息都不知道，附近也沒有監控，怎麼查？”
張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把車窗搖下來抽菸，“找咯，莫蘭老家是哪兒，哪一輛班車會在那個時間點經過這裏。”
蔣楓皺起眉頭。
“這麼多汽車站……”
張齊哼笑一聲，“沒辦法，我的工作就是這樣，又累賺得又少。”
蔣楓：“……”
這個人真的是太記仇。
張齊陰陽怪氣完之後心情就舒服了，沒想着真的就靠他們兩個人力勞動，就去把這件事完成。
他給局裏打了個電話，很快結果就發了過來。
巧了，符合這些要求的只有一輛大巴。
兩人對視一眼，立馬驅車前往距離這裏五公里外的長途汽車站。
張齊走進去也不拖沓，直接亮出證件。
“十月二十日晚上，駕駛牌照爲63375的司機是哪個？”
負責人呆住了，然後就開始訕笑，“警察同志找他做什麼？”
張齊拉下臉來特別唬人，只是一瞪眼，負責人就縮了下肩膀，什麼都不敢問了，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就心領神會的離開去找人。
負責人連忙站起身，給他們兩人倒水，“兩位在這裏坐着等一下，人馬上就來。”
張齊端起茶杯，點點頭。
蔣楓也端起來喝了一口，但很快就放下，再也沒動過。
沒過一會兒，剛剛找人去男人，就帶着個四方臉的中年男人回來了。
中年男人眼袋很重，鬍子拉碴，穿得也很破舊，一雙手佈滿老繭，看到他們的時候，顯得略微拘束，一直駝着背。
負責人一把將人給拉過來。
“這就是二位要找的司機，你們有事慢聊，我先忙去了。”
負責人找了個藉口就溜了，關上門以後，剩中年男人不安的站在二人的面前。
蔣楓想要開口，張齊就不動神情的拍了拍他的腿。
蔣楓不明所以，但還是決定把局面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直到中年男人越來越緊張，甚至鼻子上都冒出汗來，張齊纔像欣賞夠了一般，慢悠悠的開口。
“坐吧。”
“誒。”中年男人應一聲，連忙點頭坐下，不管擡頭看人，用擦汗來掩飾視線。
張齊又把另外一杯還沒有動過的茶水遞過去，“喝口水。”
中年男人接的時候，手都抖了一下。
張齊又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句話就彷彿是戳破了中年男人內心裏面的最後一道防線，抖着嘴脣哭喪着說道：“警察同志，我真的知道錯了！”中年男人在耳邊豎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我以後不會再非法載客了！”
蔣楓見識到了一場完美的施壓展示，只是這結果，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張齊也沒想到中年男人緊張了這麼久，竟然是爲了這事，無奈的笑了，姿態也放鬆一些，不再無形的散發壓力。
“我不管這事，我不是交警。”
一聽不是交警，中年男人被嗆住了，剛纔還在說什麼都已經忘記，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人，然後“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我真的沒有殺人！”
張齊反應迅速，立馬扶住他，硬是把一個一百五十多斤的大漢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說自己沒有殺人。”
中年男人眼淚鼻涕一起流，覺得自己冤枉急了，“您是警察啊，來找我，肯定是因爲死人了，我得一口咬定自己的清白啊！萬一被別人栽贓陷害了，我上有老小有小的，不能蹲大牢啊！”
蔣楓是真的笑出聲了，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氛圍，就被這麼一下子攪散了。
張齊嘆口氣，直接問道：“十月二十日晚上你在做什麼？”
中年男人一邊抽泣，一邊回憶。
“那天好像是我的班吧，要開趟長途，還是晚上，所以白天我就在睡覺，下午五點來的車站，之後就等到發車，沒有了。”
張齊“嘖”一聲，“你別給我省略，重點就講你私下載客那一段！”
中年男人畏懼的看了他一眼，或許是想着人家本來就已經知道了，乾脆破罐子破摔。
“那天好像只有個女的打電話來讓我去接，然後我就去橋那邊了，不過那女的後來也沒上車。”
張齊和蔣楓都同時坐直身子，仔細的聽着他說的每個字。
他們這樣又搞得中年男人怪緊張的，往後縮了縮。
張齊問道：“她爲什麼沒上車？”
中年男人努力回憶，“好像是有人叫她吧。”
“男的還是女的？”
“沒聽清，我着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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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齊也不指望司機能記住一天之中發生的這麼件小事，“車上監控呢？”
中年男人結結巴巴的回道：“忘……忘了開。”
看到對方眼神閃躲，張齊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根本不是什麼忘了開，就是爲了讓私下載客的事不留下證據，故意沒開。
明明剛找到的條重要線索，纔開頭，竟然就斷了。
在離開之前，張齊還意味深長的交代中年男人，“別再有下次。”
中年男人這次被嚇得不輕，哪裏還敢，點頭哈腰的答應。
回到車上以後，兩人沉默了很久，最後張齊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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