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不再像白日裏那樣呆滯，裏面充滿靈動。
要想裝成個瘋子還是不容易，她想到自己都能夠把最不喜歡的雞蛋喫下去了，就無聲的嘆了口氣。
不過裝瘋賣傻之後的成效可見一斑，顧城域現在都已經不讓人守在門外了。
之前只要她在臥室裏面發出任何動靜，都會有人直接打開門查看情況。
只是可憐了這些小鳥。
她伸手去逗弄它們，結果小麻雀還記得白日裏差點被她喫掉的事，仍然瑟瑟發抖。
蔣依依收回手，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滿是悲涼。
它們和她一樣，都變成了籠中雀。
她將鳥籠上的小門打開，但是麻雀們根本不知道往外走，只好伸手進去，一只一只的抓出來，然後放到窗外的樹枝上。
麻雀迴歸只有之後，哪裏還敢多停留，立馬展翅高飛。
等到鳥籠中的麻雀全都被放生，她也就像麻雀一樣，站上了樹枝。
……
蔣楓結束掉關於新接手案子的材料收集之後，揉了揉太陽穴，準備關門下班。
突然，外面傳來了門鈴聲。
其他人早就已經下班，他只是因爲習慣在辦公室完成工作，所以纔會留到這麼晚。
有人有急事嗎？
蔣楓不顯麻煩，一邊活動着僵硬的頸脖，一邊向外走去。
早已上鎖的玻璃門上，正趴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人，長髮掩蓋了面容。
蔣楓被嚇得向後一跳，“我靠！”
見鬼了！
但是很快，女人的臉就顯露出來，蔣依依那張小巧精緻的臉龐，就算在這麼恐怖的氛圍之中，也把恐怖片變成了恐怖愛情片。
他連忙走過去開門，“你想要嚇死我是不是？！”
蔣依依走進來的時候還在發抖，沒有說話，只是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蔣楓這才注意到她穿得十分單薄，根本抵禦不住夜裏面的氣溫。
他連忙脫下西裝外套將人包裹起來，然後雙手在她的手臂上不停溫暖着，摟着她往裏面走。
等進了辦公室以後，蔣依依才覺得好受些。
她坐到會客的沙發上，蔣楓把一杯熱水塞到她手中。
她全身冰冷，讓熱水的水蒸氣飄拂到臉上之後才覺得好受些，擡起頭來，就發現蔣楓正在仔細的打量自己。
對上她的視線之後，蔣楓主動解釋道：“我在看你的手腕上有沒有傷口，還有精神狀況到底怎麼樣。”
蔣依依：“？”
蔣楓挑了下眉，從她的反應之中就已經得出一些結論，“我之前看新聞上說，你在家裏鬧自殺，我就覺得是不可能的事，剛剛只是想要確認一下。”
蔣依依只用思考一下，就知道這個謠言是怎麼傳出去的了，無奈的笑道：“那倒沒有，不過我過得比自殺還要痛苦。”
蔣楓坐到她身邊，皺眉道：“爲什麼會有人誣陷你殺人？”
聽到男人的問題之後，她看着蔣楓怔怔出神，兩行淚就流了下來。
蔣楓沒想到自己一個問題還把人給問哭了，連忙找來紙巾，溫柔的幫她擦拭。
再開口，語氣都不由得放緩了，“這是怎麼了，我一問還委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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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依依突然放聲大哭，眼淚鼻涕一起流。
她說話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吸鼻涕，蔣楓看得哭笑不得，“因爲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之後沒有質疑我的人。”
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爆發。
不管是被誣陷殺人，還是迫不得已裝瘋賣傻，亦或者是顧城域的不信任，忍了這麼久，蔣依依終於憋不住了。
蔣楓心疼得一揪一揪的，乾脆把人抱到懷裏安慰，“沒事沒事，不哭不哭，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蔣依依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敢這樣傷害蔣依依，恐怕是有人顯命不夠長！
……
聽完她斷斷續續的講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後，蔣楓已經抽完了半包煙。
他將最後手指間的半截煙掐滅在菸灰缸裏，神情並不好。
倒是蔣依依將所有的事都講出來之後，整個人看上去輕鬆了許多，也沒有嫌棄整個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反而覺得這樣更有安全感。
蔣楓許久都沒有說話，在她已經昏昏欲睡的時候纔開口，“你瘦了。”
蔣依依擡手摸了摸自己臉頰，“剛好不用減肥，這樣更好看。”
聽到她無所謂的語氣，蔣楓癟了癟嘴，“乾巴巴的，也不知道哪裏好看。”
她笑了起來，“那是因爲你喜歡的類型不是這種。”
蔣楓假裝生氣的擡手，但卻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就知道跟我皮，說正經的，扯我那些前女友幹嘛！”
蔣依依冤枉，“我一個字都沒有說！”
明明就是這人自己心虛！
蔣楓看到她恢復了往日的活力，心口提着那口氣才終於松下去。
聽完發生在蔣依依身上的事以後，他沒有辦法不擔心她心理上出現問題，纔講起正事，“想讓我幫你？”
蔣依依都不自覺的坐直一些，表情認真，“我想證明自己的清白，讓穆鹽被繩之以法。”
蔣楓點點頭，“好，我幫你。”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剛想感謝一下哥哥，就聽蔣楓繼續說道：“不過你以後都住在我這裏，別回去了。”
她沉默了。
蔣楓也不着急，就等她的回答，手癢又去摸了一根菸，只是在點火的時候，想了想，選擇作罷，只是把香菸夾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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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蔣依依就直接拒絕了他的提議，“恐怕不行……”
蔣楓“嘖”一聲，神情煩躁，別開臉，控制住情緒之後，才轉回頭來看着她，“依依，哪裏還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繼續回去裝瘋賣傻，然後讓顧城域把你囚禁起來就開心了？！”
雖然他已經很努力的控制情緒，但還是避免不了說道後面，聲音越來越大。
女人不做聲，蔣楓就更生氣了，他冷笑一聲，“呵，沒想到你喜歡這種囚禁的把戲。”
蔣依依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這話就有點過分了。”
蔣楓：“……”
他深呼吸三次，然後才冷靜的說道：“對不起，我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