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是在黑暗中,被野獸鎖定的獵物。
那種無處遁逃的致命的壓迫感,本能地對着身後開槍。
“砰!”一聲悶響後。
黑暗像地獄怪獸,張開巨口將子彈吞沒。
片刻後,臥室迴歸寂靜。
黑暗中,恐懼的窒息感席捲而至。
逃!
逃離這裏!
蘇淺淺再次舉起手槍,對準黑暗中某個方向。
還沒來得及開槍,一雙有力的大手。
就將她握槍的手,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強有力的虎口,鉗住了自己的手腕,隨即一記膝撞。
速度之快,讓蘇淺淺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刻,蘇淺淺的腦海裏,只閃過一個念頭。
這男人……
好強!
一扯一拽之間,她就被男人強勁的手臂牢牢扣住了腰肢。
緊接着,“砰”的一聲再次響起。
蘇淺淺的後背,重重撞在身後的門把手上。
“唔~”
黑暗中,傳出一聲痛呼。
她整個人頂在門板上,手腕也被舉到頭頂鉗制着。
身後的門把手恰巧頂着她的腰肢,痛得她不爭氣地滲出了眼淚。
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令她不禁有種窒息的感覺。
她微仰着脖子,哪怕是在黑暗中。
眼淚模糊了視線,卻依舊能辨認出。
男人那流暢的下顎線,以及滾動的喉結。
沒有熟悉的藥香味,鼻尖只聞到淡淡的菸草氣息。
不是他!
蘇淺淺緊抿着脣,趁其不備擡腿往男人胯下一頂。
男人似乎早有防備,對方擡腿的一瞬間。
高大的身子竟然往下一壓,兩人的身體幾乎緊貼在了一起。
一擊落空,宣告着失去反抗的機會。
男人仍舊一言不發,但蘇淺淺還是感覺到了。
他隱含怒氣的視線,像一把尖刀要將她刺穿。
良久,他似從心底輕嘆出一口鬱氣。
沉冷的面容,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是不是很驚訝?”
那笑容裹脅着寒意,沁入她四肢百骸。
蘇淺淺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微微顫抖着。
不知道是黑暗帶給她的精神壓力,還是迫於男人強勢的威壓。
他的眸光很淡,也很溫柔。
讓人分不清他的笑容是真是假,那副冷峻的容顏,仍舊美得讓人念念不忘。
但是,面前這個男人除卻一張熟悉的臉,其他的都是那麼的陌生。
蘇淺淺正欲將手指按下,手腕陡然一緊,整個人陡然被拉了起來。
手裏握着的槍,也被他輕鬆卸掉。
他是誰?
臥底?
又或者真的是另有其人……
這一瞬間,蘇淺淺的腦子裏,閃過很多的可能性。
不過很快,她還是否決了這樣的想法。
擁有如此身份,又自視甚高的男人,根本不屑於僞裝。
而且,他在她的面前,自始至終都沒有隱藏自己的心思。
這纔是真正叫蘇淺淺覺得,害怕戰慄的地方。
一個人能不聲不響地使用多重身份,遊刃有餘地出現在各種重要場合。
且身邊的人毫無察覺,又或許身邊的人都在幫他打掩護。
怪不得有傳言說,這十年來,閻主從來沒有離開過斯卡羅布。
只怕這也只是他用的,一個障眼法。
兩年時間,還不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
她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兩年來,蘇淺淺一直在努力改變自己。
她模仿着魅姬的穿衣打扮,試圖融入魅姬的社交圈子。
經常出席各種宴會,跟各種男人打交道。
並從這些男人身上,獲取各種消息。
每天早上六時起牀晨跑,喫着自己不喜歡的西式餐點。
努力忘掉她原本最喜歡的東西,做着那些她厭惡的事情。
蘇淺淺一度認爲,她已經成功替代了魅姬這個人。
可今日她見着那人,卻是意識到自己的不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表現還比不上眼前的男人。
無論是舉手投足間,亦或是眼神裏的笑容,他都懶得去裝。
就連那粉色的脣角翹起的弧度,跟兩年前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
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煩悶之感,這是對自己的不滿。
無關其他,蘇淺淺嘗試着扭了扭身子,想要掙脫這個束縛。
但她的動作越大,男人禁錮着她雙腿的那兩條大腿,壓向她更近也更用力了一些。
突然間,她看到他微微低下頭。
他清冷粉色脣,幾乎要吻上她的鼻尖。
但他還是刻意保持着半寸的距離,低低地哂笑了一聲。
彷彿在嘲笑,她所有努力和反抗,都是無用的。
“魅姬真是好命,嫁了個好男人。”
“能做出賣妻求榮這種事,賀松嚴是真的很想借此機會,通過這次的選舉大會成功上位。”
深呼吸一口氣,蘇淺淺讓自己冷靜下來。
擡頭,冰涼的眸光看向了一張輪廓清晰,但又不顯得太過冷漠的臉。
不管他是誰,她會去查明白。
但在此之前,這個男人休想打着魅姬的關係,來佔她的便宜。
“你給我鬆開,別碰我!”
臉上溢出厭惡的情緒,蘇淺淺咬了咬後槽牙,冷聲開口。
身前的男人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絲,眸光也冷了幾分。
他沒有鬆手,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只是嘴角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起來。
那張美得讓人窒息的冷峻的臉龐,粉脣已經貼上了她豔紅的脣瓣。
璦昧的氣息纏繞在一起,混合着一股清淡的菸草味道。
他貼着她的脣,故意壓低了聲音。
“小乖……”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乖,就連性子都變壞了許多。”
熟悉的語調,讓蘇淺淺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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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男人身上的氣息不對,都差點誤以爲他就是葉容臻本人。
“不要說得好像你和我很熟悉一樣,你以爲掌控了冥府,當真可以在斯卡羅布橫着走?”
蘇淺淺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聽到那道蠱惑自己的聲音就失去理智。
她撇開了臉,嘲笑道:“閻主,別忘了你的身份,冥府不是你的一言堂,上面還有長老會坐鎮。”
“但是長老會並不能處理你手裏,一直出不去的那批貨,不是麼?”
蘇淺淺呼吸一滯,赫然擡起頭警覺質問。
“你私下在調查我?”
當初臥龍生的貨物,一直被警察盯得死死的。
再加上國外的競爭對手也在盯着他們,而且這兩年的全球經濟形勢不太好。
魅姬手裏的那批軍火一壓再壓,哪怕是最近計劃要運到公海去,但依舊遲遲未能行動。
閻主觀察着,蘇淺淺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的變化。
她說話的語氣,陷入思考時的眉眼緊皺的樣子,或者是抿脣的動作……
這些,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兩年不見,果真把魅姬那個蠢女人演繹得出神入化。
怪不得冥府長老會那羣老眼昏花的傢伙,時至今日都沒有發現她是個冒牌貨。
不過這樣也好,她頂着魅姬的身份,總歸要比她原來的那個身份安全得多。
“我只是答應過冥主要照顧好你,再說……”
故意停頓的語氣彷彿鉤子,一直在勾着蘇淺淺的心。
壓迫着她背脊,不由得更緊緊地貼着身後的門板。
腰肢便被頂得更痛了些,蘇淺淺額頭冷汗直冒。
“再說,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心裏不是更清楚?”
說着,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從後面輕輕撫摸。
後腰上的痛感得到緩解,但是蘇淺淺心底卻是驚愕駭然。
就在男人的脣要吻下的瞬間,蘇淺淺微垂着眼眸冷然撇過頭,以此來遮掩眼裏閃爍的眸光
難道,魅姬和閻主之間,真的發生過關係?
閻主,究竟是不是他……
如果是,那她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