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江雲華府。
大個子和矮小子坐出租車來到了這傳聞中,房價比起斯卡羅布的星羅半島還要誇張的別墅區。
能讓這兩人親自走一趟,且還風急火燎地趕過來的人還真不多。
此時東邊的地平線,開始冒出魚肚白。
今天天氣不知道怎麼的,最低氣溫突然驟降到十度。
兩人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迎面刮來的冷風,打在臉上就跟刮刀子似的。
疼得兩個人又是一頓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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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也不知怎的,大個子忽然想到就在幾個小時之前。
站在會所門口,只穿着單薄套裙,露着一雙長腿的女人。
同樣是在斯卡羅布長大的人,那個女人卻愣是一個寒戰都沒打。
反而是他們兩個大男人,跟條狗似的不住地瑟縮着肩膀。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只在高個子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也根本沒有想到,幾個小時前他見到的女人,已經不是原來的魅姬。
兩人並肩朝着那本就大開的大門走去,一直穿過前邊的小院子才進入別墅。
別墅裏開着地暖,兩個人進屋後終於伸展開四肢,不似在外頭那樣冷得不願意動彈。
前邊沙發上,已經坐着一個男人。
此刻正在泡着茶,穿着極簡單的白色襯衫與黑色長褲。
棱角分明的冷峻臉龐,一如既往的好看。
他手裏握着一杯剛沏好的大紅袍,另一只手裏則拿着一份資料。
微微露出的領口處,懸着一枚雕刻着玫瑰花紋的銀色扳指。
銀色貼着那健康的小麥膚色,襯得那流暢明顯的鎖骨形狀更加性感。
兩個人也不敢多看,只是粗略掃了一眼便立即低下頭。
比起在外人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兩人在這個男人面前拘謹不少。
“閻主,魅姬跟着張罡離開了,人就住在江雲華府對面的碧霄庭。”
“魅姬說過兩天就回斯卡羅布,但她不讓咱們跟着。”
男人喝着茶的姿勢沒有任何的改變,神情也極爲淡漠。
似乎魅姬這個女人,並不足以讓他本人放在心上。
就在對面兩人面面相覷,彼此都想要對方先開口的時候。
忽然便聽到一道低沉,充滿磁性的男聲在前邊響起。
“昨天晚上七點十二分,京城國際機場附近,發生一起交通事故。”
“我要你們兩留在京城,替我調查清楚這個事情。”
“我要知道肇事司機的一切信息。事無鉅細都給我查清楚,特別是他接觸過的所有人。”
喝了一半的普洱茶放在茶几上,那雙比起以往還要冷的黑眸打向兩人,頓時叫兩人一陣頭皮發麻。
“閻主,魅姬手裏的那批貨,六爺已經派我們去處理……”
“葉六那邊我會通知他另外安排,你們儘管去辦這件事。”
男人站起來,這時才發現他不僅人長得帥,身材修長精壯,尤其是寬肩窄腰,是一副絕頂的好身材。
等男人一邊捋着袖口,一邊拿起茶几上的腕錶往門外走。
行至門口的位置,男人腳步一頓。
“這套別墅你們可以暫住。”
待院子外響起車子發動的聲響,大個子才籲出一口氣。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扭頭對矮子說:“閻主爲什麼要讓我們調查一個死人?”
矮子撇撇嘴,轉身走到茶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普洱茶。
仰頭一口飲盡後,隨即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管那麼做什麼,幹就完事了。”
從這份詳細報告上看,肇事司機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問題。
把資料往桌面上一丟,大個子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頓時溢出一抹興味。
“你說,我們要是把這件事辦好了,閻主會不會高看我們一眼?”
矮子半眯着眼,忽然冷笑出聲。
“我只知道,這件事如果給辦砸了,咱們會被扔到星羅灣喂鯊魚!”
——
晨曦微露,冷風習習。
太陽藏在厚重的雲層裏,不肯探出頭來。
一號基地,第三營地訓練場。
黑龍已經跑了兩個小時,他身上的茶色已經被汗水浸溼,但仍然不知道盡頭的瘋狂奔跑。
就連跟黑龍關係不錯的班長,想攔也攔不住。
只能站在訓練場外連連嘆氣,心想着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黑龍喘着粗氣,頭仰着天。
望着陰沉沉的天空,忽然一陣低銀的咆哮沖天而起。
隨即紅着雙眼,繼續往前衝刺。
因爲他知道,就在昨天,這世上愛他的親人又少了一個。
——
京城寶山殯儀館。
上午十點,此時這裏正在舉行一場追悼會。
今天是距離那場,交通“意外”事故的第七天。
追悼會是區部領導層商議後安排的,三百多平米的大廳內。
最前邊擺放着“白銀”生前的黑白遺照。
這也是她在進入一號基地時,留下的唯一一張證件照。
站在大廳左側的是白家的人。
白州跟他的兩個兒子,正跟提前過來的區部高層打着招呼。
李芸一副“哀痛”的樣子,正在一旁擦着眼淚。
那副上了歲數的臉龐,卻依舊嫵妹動人。
再加上此刻眼眶微紅,那副楚楚可憐的姿態,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憫。
如此做派,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與白銀的關係有多親密。
大廳一旦有剛進來的人,李芸便給來人遞上祭拜的香。
白州的臉上看不出悲傷,此刻正拉着大兒子白赫,趁着這次追悼會的機會,與軍部以及政界不少高層大佬們套近乎。
在白州眼裏看來,白家突然失去一個能在軍部打通關係的人固然可惜。
可畢竟,白銀不是在白家長大的。
對於這個侄女,白州和白赫並未表現出太多傷感。
反而極爲鎮定地和父親的想法一樣,忙着利用這場追悼會結識更多的人脈。
另一側的白瑜,則是冷眼看着父親與大哥的所作作爲。
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光下,透着嘲諷的神情。
此時白瑜手裏正夾着一根菸,而他是從來都不碰煙的。
但今天,他卻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恨不得狠狠地抽上幾口。
心臟像是被一顆大石壓住了,疼得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的目光,落在了大殿正中,那幅巨大的黑白畫像上。
她還是那麼美,只是不笑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冷漠。
那雙眼睛裏,像是沒有任何的光芒。
空洞洞的眼瞳,直愣愣的,死死盯着在場的所有人。
白瑜一直不相信,她的死是屬於一場意外。
雖然從白家接到消息,再到權威機構查驗屍體,又看了事故前後的所有視頻錄像。
總而言之,這次事故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因爲車輛失去控制而導致的。
但這件事太過蹊蹺,也太過可疑。
雖然那兩名倖存者,都說這場事故是那輛油罐車故意而爲的。
但從現場遺留下來的輪胎痕跡,還有駕駛員的信息調查來看。
肇事司機根本不認識白銀,兩人的生活軌跡沒有任何的交集,更不可能是尋仇報復。
一個星期過去,軍部這邊也沒有查到任何新線索。
所以這場事故,最終只能定性成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