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容臻纔剛拿完藥出來,便看到走廊上那抹熟悉的身影,猶如木樁似的釘在原地。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曾經無數個雨夜,她對於雷聲的莫名恐懼。
望着她纖細瘦弱的臂膀,內心一陣輕微的心疼緩緩盪開。
將她帶入結實溫暖的懷中,左手攬着她的臂膀,擁着他往前走。
這一幕看似一名長輩對小輩的關愛,但更像是對愛人的寵愛和呵護。
似乎是他擱在臂膀上的那只大掌帶動了她,她這纔不自覺地跟上腳步。
這個男人總能在關鍵的時候出現,帶給她安心的感覺。
擁着她走出醫院門口,他才問:“身體不舒服?”
他剛纔就看到了,她手裏提着來自醫院藥房的同款膠袋。
蘇淺淺點頭,此時頭頂又響起一陣巨雷的爆破聲。
雷聲這次壓得很低,彷彿隨時會滾到地面炸開似的。
瞥見她略緊張地抿着脣,葉容臻下意識把人往懷裏帶。
“等一會,車馬上就到。”
話音才落,一輛黑色路虎拐了一個彎,停在了兩人面前。
路飛打着雨傘從駕駛座走下來,在看到自家老大懷裏還摟着個女人時,差一點驚掉了下巴。
“走,我帶你回去。”
葉容臻接過路飛手裏的雨傘,撐在蘇淺淺頭頂,擁着她上了汽車後座。
突然沒有雨傘的遮擋,冰涼的雨水淋在路飛身上,讓他瞬間回過神來。
一路無話,路飛安全將兩人送回了基地。
他就說,老大怎麼突然關心起別的女人。
那位總政祕書長,原來真的是夫人。
雨勢減弱,雷聲已經退卻。
汽車停在基地宿舍的樓下,蘇淺淺卻依舊閉着眼。
從上車到現在,她就是這樣,一言不發。
一只手死死攥着胸前的安全帶……
“淺淺?”
他並未稱呼她在外人面前用的名字,反而喊着他慣用的暱稱。
見她張開眼,眼底有莫名的恍惚。
葉容臻擰着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俯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
“我送你上去。”
基地裏面擁有最高級別的長官,一般都住獨棟的兩層的小洋樓。
那裏還有專門的警衛員把守。
而葉容臻卻偏偏搬到了這棟,位置偏僻一梯兩戶的單元樓。
蘇淺淺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人就被帶到他的宿舍。
“進來吧。”
看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再看向那張大叔臉。
蘇淺淺屬實難以跟記憶中的,那張熟悉的臉龐聯想在一起。
她玩易容術也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竟也沒能夠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來。
“如果今天沒有被雷聲嚇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蘇淺淺站在門口沒動,聲音帶着重重的鼻音。
“小傻瓜,我真想瞞着你,也不會把宿舍搬到你對門。”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兩個人進了屋,一百多平米的面積,跟她那邊的格局一樣。
葉容臻脫了外衣就打開了客廳的空調,接着又轉身去了廚房。
蘇淺淺也把潮溼的外衣脫下,掛在衣帽架上。
然後在客廳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巡視着周圍的一切。
兩房一廳,房間也只是簡單裝修,不過該有的傢俱電器倒是齊全。
倒是比她那邊,只有一張牀和衣櫃的房子,多些煙火氣息。
“這樣的房子你住得習慣?”
蘇淺淺靠在廚房門口,看着裏面忙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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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萬萬沒想到,他這樣身份尊貴的人,居然也會下廚房。
很快,葉容臻手裏端着兩杯紅糖薑茶出來。
過去遞給她一杯,“有你在,我住哪裏都可以。”
“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先把薑茶先喝了。”
蘇淺淺眯眼看着,猶豫片刻還是接過那杯薑茶,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葉容臻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幸好薑茶是溫熱的,否則她這急性子能燙脫一層皮。
“辣!”
見到她一抹嘴巴,直接把杯子遞回去。
葉容臻伸手接過,擰着眉看她毛毛躁躁地就進了洗手間。
不一會兒,洗手間裏隱約傳出嘔吐的聲音。
“有那麼難喝嗎?”葉容臻臉色瞬間黑了。
他不信邪地嚐了一口。
“呃!咳咳……”
好吧,屬實難以下嚥。
認命地把剩下的薑茶倒掉,又把鍋和杯子洗乾淨,葉容臻才從廚房走出來。
五分鐘後,蘇淺淺從洗手間出來。
面對葉容臻易容後的大叔臉,還是不可避免地皺了皺眉頭。
“我這張臉很醜?”
葉容臻看着她一臉嫌棄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做這一張臉可是花了他不小代價,看上去跟原皮膚一樣,堪稱完美之作。
“不醜,就是太老了。”
“會讓我覺得,你像是在老牛喫嫩草。”
葉容臻挑眉看向對面,聲音沉了幾分,戲謔道。
“那怎麼辦,這層皮我一時半會還不能取下來。”
蘇淺淺自然知道他說這句話的含義,任務沒有完成之前,兩人的身份絕對不能對外公佈。
“篤篤。”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聞聲,蘇淺淺警惕站起來,低頭整理自己的儀容。
“別緊張,是來送宵夜的。”
單元樓外面雖然沒有警衛把守,但是暗地裏他早已經安排了自己人。
如果有可疑人物進出,就會及時通知到他。
晚上十點多,外面又依舊響起“轟隆”的雷聲,雨也下得肆意兇猛。
蘇淺淺透過半開的門縫,看見是送他們回來的那名司機。
懸着的心,總算落下來。
兩個身處敏感位置的高官,大晚上待在一處,難免引人懷疑。
葉容臻關上門,拎着兩個食盒過來。
居然是御私廚的外帶食盒。
看着蘇淺淺驚訝的表情,葉容臻朝她招招手。
“快過來,都是你喜歡喫的。”
不知道是她頭髮變短的緣故,還是這段時間沒喫好。
之前還帶着些嬰兒肥的精緻小臉,此刻看着似乎瘦了一圈。
蘇淺淺對飲食起居並沒有特別的要求,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喫的。
但唯一讓她嘴饞的,可能只有一道生煎糯米餈了吧。
而這道生煎餈粑,此刻就擺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另外幾樣小點心,也是她平常喫得最多的。
蘇淺淺內心是感動的,但也沒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喫着,葉容臻喫得不多,大部分都落到蘇淺淺的肚子裏。
她喫得有點撐,靠在沙發上休息。
葉容臻負責收拾桌面,像極了照顧小孩的長輩。
只是當他從廚房走出來,看到蘇淺淺手中正拿着之前隨手放在桌子底下的藥。
眉心忽然猛地跳動,便見她挑着眉,有些詫異地問道。
“都是些清熱解毒的藥物,最近很上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