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一殺
檀檀並沒翻開看趙鄢山的棋譜,更別提從中學到什麼。
她硬著頭皮與賀時渡又下了一局,不見分毫的長進,氣得他推翻棋盤,轉身去找時複下棋。檀檀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道:我是來殺你的,又不是陪你下棋的。
時複的棋藝師從趙鄢山,亦是下贏過趙鄢山的人。
兄弟二人殺一盤棋,整整一個時辰,最終時複落敗。棋逢對手,賀時渡為破時複的棋局需絞盡腦汁,明明將算計用得酣暢淋漓,他卻不覺得痛快。
白日飲烈酒,見他快醉了,時複才勸說:「阿兄在我這裡喝的酩酊大醉,誰送你回去呢?」
他實則憂心兄長喝醉生事去折磨檀檀。
時複親自送他回南池,正撞見檀檀雙手呈著一張畫像發呆。
「檀檀!」時複斥道。
南池皆是機密要政,怎容人擅自翻動?
「斥她做什麼?」賀時渡淡淡掃了眼時複,走上前去從檀檀手中接過畫像,重新放回書櫃裡的暗格中。
他遣走了時複,檀檀才喏喏道:「你罰我吧。」
「傻東西。」他捏了把檀檀的臉蛋,「不要淨做這些沒用的事,好好陪我下棋,興許能有個殺我的機會。」
「脫光了去牀上跪著,幾時背完棋譜再睡。」
他坐在案前疾筆寫著文書,檀檀時不時望過去,他不曾抬頭理會自己。
他多久沒有搭理過庭前那只金絲雀了?若不是自己和阿琴惦記著,那金絲雀早就在入秋時凍死了。
她偷偷披上一件鮫鮹,將自己暴露的肌膚遮掩住。
二更天的時候,他寫完文書,印上他的私章,疲乏地伸罷懶腰,向牀幃的方向看去,還哪有計劃裡的香豔呢?棋譜已經落在了地上,美人憑欄,倒是睡得昏昏沉沉。
時複曾跟他提起過檀檀背文章的事。她最不願背文章,每次都會睡著,為此沒少挨她母親的懲戒。
看似乖巧懵懂的燕國小公主,所有的叛逆和傲氣都藏在她的骨子裡。
他將檀檀垂落下來的髮絲攏到腦後去,動作怔住。
不知為何會想起在雁北時與她騎馬,她的頭髮被太陽染成了金黃色。
睡夢裡的檀檀察覺到臉上絲絲的癢,她半睜著眼,辨識了一番眼前的人,忽然睜大了眼,慌張看著他。
「你…你…我快背完了。」
他解下腰帶,道:「不用背了,服侍我入寢。」
檀檀垂下長長的睫毛,「我還是背棋譜,今夜背完,明天就能陪你下棋了。」
她的拒絕讓賀時渡覺得陌生,以往她還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抗拒自己。遂伸出手就要解她的衫子,檀檀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動作:「我自己來。」
她解下身上披著的薄紗,又解開小褲上的結。
她珍珠白的身體被男子灼熱的視線包圍著,玩弄著,卻良久沒什麼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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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只要能助你報仇,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脫去衣物?」
檀檀咬著唇不說話。
她這番任人宰割卻又傲慢的樣子,足矣惹惱任何一個男人。
「你這傻東西,學壞了。」
他蹲下去,將檀檀雙腿分開,花戶在它面前緊閉,他不曾多想就親了上去。
檀檀覺得那個地方髒極了。
「你…你不要總弄這些,要做什麼就快一些,你,你明日還要上朝。」
「叫你痛快的事,你也不願意麼?」
她一想到蘭娘也曾因他而身體愉悅過,便冷冷淡淡地說:「現在,我一點都不痛快。」
他被徹底激怒了。
「不痛快是麼?不痛快就給我滾出去跪著。」
秋霜蝕骨,檀檀卻不怕。
雨點瀝瀝打著南池的老榕樹,她穿戴好衣物,沒有絲毫猶豫地往外走去。
「站住!」
他這一聲嚇得她腿軟。
「非得忤逆我麼?」
檀檀只是睜著她亮晶晶的眼鏡看他,她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又會說出他不喜歡的話。
她甚至渴望自己能夠死在寒冷的秋雨中——只有天知道,她有多麼害怕。她看不到自己的結局是什麼,更準確的來說,她不知道自己會死於哪一種手段。
「啞巴了?」
他捏起檀檀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她不情願地道:「你一連問了這麼多問題,我不知道回答你哪一個。」
見賀時渡並未回應,她又接著道:「我覺得你真傻,真無趣,你明明知道答案,還非得問。」生怕自己沒有表述清楚,檀檀又補充了一個例子,「就比如,你明知道我就算背會所有的棋譜,也下不贏你,非要我背棋譜。你又要我聽話,又不准我聽話,你比我八皇弟還要幼稚。」
「你!」他手上用力,檀檀的下巴都要被他捏碎。
「罷了罷了。」他戲謔地笑了笑,「既然上面這張小嘴說不出好聽的話,便用下面那張吧。」
檀檀的衣服被他撕得四分五裂,他此刻不想見到她的臉,於是把她轉過身去,讓她跪伏著,沒有絲毫憐惜地入了數連下。
她一雙手在牀上中胡亂抓著,不小心摸到了一處金屬觸感,金屬的涼意從指間鑽進心尖,讓她清醒了過來。
那是他卸下的匕首。
秦國男子喜配匕首的習俗是從燕國學來的。
燕國男子總是隨身佩帶著樣式精美的匕首,借此凸顯男兒氣概,然而繁多的裝飾下是被時間磨鈍了的刀刃,到後來為輕便,索性他們只佩帶一個有著好看花式的空殼。
秦國只有王公才可隨身配匕首,比起刀鋒,他們和燕國男子一樣更看重的是裝飾作用。
賀時渡的匕首不是這樣的。
他要最無與倫比的樣式,也要最鋒利的刀刃。
他以前佩帶的匕首在雁北時送給了檀檀,便又在雁北尋了一把新的。
他豐神俊朗的清姿之下,一半是無情南池的血,一半是雁北草原的血。將軍的匕首,只用來殺人。
檀檀緊緊抓住那支匕首,她在無助之中,總要抓住些什麼。
她的乾澀令賀時渡十分不滿足,他硬著頭皮退出,去尋叫她放鬆的藥物來。撕裂的痛楚穿透了檀檀,她忍著這如同魚斷尾的痛,挪到牀腳的位置,將匕首偷偷藏在袖子裡。
賀時渡向前走不過兩步,便發覺身上少了重量,像腰間摸索去,不見匕首。他眼眸發沉,卻沒有折回去尋匕首。
良久後他才尋到那催情的藥物,那是南池審問女囚時才會用到的。小小一滴便能叫女人生不如死。
回到牀笫前,檀檀裹著被他扯爛的衣服瑟縮在角落裡,她的瞳孔深若聖湖的湖水,澄明皓潔之下,是不見底的死寂。
他視野之內沒有看見自己遺落的匕首,反倒是地毯上一滴乾涸的紅矚目。
「叫你再倔,非得見了血才學乖。」
檀檀以防備的姿勢面對著他,他脫靴上了榻,握住檀檀纖弱的腳踝將她一腿張開些,那裡確實有血斑。
檀檀敵對的目光讓他有著說不出的厭恨。
他憎惡每一個燕國人,她這樣看他的時候,讓他無法不想起她是燕國公主,她不能像蘭娘或是其它侍妾那樣一心一意服侍他,而是和她母親一樣,心懷鬼胎,又隔著世仇。
他不知這催情藥抹在傷處會有什麼樣的傷害,也不想知道,只是抹了兩指的藥水,直接往她腿心裡送去。
檀檀不知道那是什麼藥,但她直覺那是會傷害自己的東西,她激烈地掙扎起來。
賀時渡鉗住她的腳腕,施以蠻力叫她雙腿不再亂動,同時手指擠了進去。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檀檀將匕首抵在他肩上。
匕刃割破他肩上的衣物嵌入他皮膚裡,檀檀的動作比他料想地要快許多,但仍在他把控之內,他迅速反手,將匕首打落。
隨匕首落地發出的敲擊聲而來的,是檀檀手臂上的斷骨的疼痛。
他是秦國的少年戰神,五歲學挽弓,十歲能獵鷹,四十萬匈奴人懼怕他的名字,他的政敵派來最高明的殺手也沒能動他分毫。
而她,終不過南池豢養過的一只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