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家裡就只有我爸喜歡喝酒,他說男人要出去應酬就一定要會喝酒,還抓著我練了兩年的酒量,不過這兩年沒怎麽喝了,這酒量又回去了,喝點梅子酒都不行了,真是丟人。”
時慈今晚的話尤其多,換做平時是寧馥都忍不住要打發他閉嘴的程度。
但宋持風卻依舊保持著極高的耐性,甚至目光相當誠懇地注視著時慈的雙眼,好似是一位絕佳的傾聽者。
只是他桌下的手卻一刻也沒有放過寧馥,掌心貼著她寬松的棉質運動褲來回摩挲,仔仔細細地描繪著她緊致的腿部線條。
那種酥麻的感覺伴隨著溫熱在腿上蔓延開,寧馥垂眸看著叉燒肉整齊地排列在瓷盤上,在燈光下散發著油潤的佑人色澤,可她卻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幾只小螞蟻順著她的骨頭縫鑽了進去而再也無法集中注意力,只覺得索然無味。
她感覺男人的掌心開始越來越熱,就像是之前在家裡的玄關摟住她的腰,扣住她的背的時候一樣熱,摸得她好酥,好麻。
好癢。
兩只耳朵一會是男友的聲音,一會是男人的聲音,寧馥已經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滿心滿腦只剩下那只在她腿上胡作非為的手。
她不敢動,怕時慈看見,可宋持風卻好像吃準了她的膽怯,動作越來越大膽,甚至用手去握她的膝蓋,再緩緩地回來。
甚至他的手在回來的過程中趁她稍稍換了一個方向,手指自然地落在了女孩的大腿內側,如同藏匿在黑暗中的蛇蟒,緩慢而又放肆地往她雙腿的中心遊走。
寧馥心猛地跳了一下,直到此刻總算回過神來,右手持筷,左手跟到了桌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本能地看向宋持風,但不等對視,她的手就在桌下被男人捕獲,宋持風總算放過了她的大腿,轉而向她的手發起進攻。
從指縫到指根,她手上的每一處都被他仔細的而又綿密地撫摸過去,火熱的指尖就像是他的雙唇,他的喘息,他攪弄風雲的舌,將她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巨細無遺地舔吻一遍。
寧馥根本搞不明白,為什麽在宋持風身上什麽事情都會變得這麽奇怪,好像每一個動作都另有深意,只是摸個手卻好像比真槍實彈的做愛還要更色情。
她心跳得好快,覺得這房間好像悶著一團蒸汽,她感覺自己的臉一定紅了,好在剛才洗完澡她把頭髮披了下來,現在長發能將兩邊的臉頰耳根堪堪遮住。
“對了,寧小姐應該不會喝酒吧。”
就在寧馥無論左邊右邊,哪個人也不敢看的時候,偏偏宋持風還要在這個節骨眼把話題引到她身上來。
寧馥瞪了他一眼,可在宋持風眼裡這個眼神卻真是可愛至極。
那雙眼睛裡明明還是冷的,眼角卻浮起了紅,眼眶周圍一點點薄薄的水汽,一副被欺負了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他覺得在一切結束之後應該好好教她不要隨便用這種眼神盯著男人看,宋持風相信不管這世界上哪個男人被寧馥這樣看一眼,都不可能不想入非非。
不過小姑娘已經快生氣了,宋持風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最後只是用手指穿過她的指縫,便不再動作。
“我不喜歡喝酒。”寧馥身體卻依舊燒著火,感覺脊柱都軟了,目光有些無力地看向另一側的時慈,“覺得不太好喝。”
時慈絲毫不知桌下兩人已經經歷了怎樣一番璦昧,甚至此刻正十指相扣著,只立刻附和道:“對,寧寧只能喝點紅酒,白的啤的都不喜歡。”
宋持風在桌下捏著寧馥的小手,漫不經心地說:“這樣啊。”
又吃了一會兒,時慈提出去結帳,便走出了包廂。
寧馥總算得到了自由,第一件事便是毫不猶豫地甩開宋持風的手。
宋持風也不惱,哼笑兩聲,得了空的手順勢摟住了她的腰:“生氣了?”
寧馥扭頭瞪他,卻正好瞪進男人的一雙笑眼裡,頓時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什麽都沒了力道。
宋持風手上捏著她勁瘦的小腰緊了緊,臉靠到她耳邊,壓低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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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沒良心的,”
他大概是有點累,剛下飛機就來健身,又陪著時慈聊了那麽久,還喝了酒,聲線比平日裡聽著更加低沉嘶啞,帶著點笑意,從耳道一路搔進心房。
“事辦成了就不理人了。”
話音未落,摟在她腰間的手邊猛地一收,將寧馥一把攬入自己懷中。
他這一下是用了力的,寧馥毫無防備地倒進他懷裡,下一秒,腰間的疼與麻一並後知後覺地擴散開來,再被他好似安慰般輕緩地在腰間來回摩挲。
她常年練舞,按道理腰背這部分的肌肉應該是極有力的,但現在倒在男人懷裡,卻好像骨骼都在剛才被軟化了,坐都坐不起來。
寧馥掙扎了一下,無果,只能柔軟地伏在男人懷裡:“宋先生,我們談談好嗎,我覺得你應該也不缺女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您對時慈的幫助我會想辦法以其他形式感謝您的……”
以宋持風的社會地位,寧馥不相信他獨身的原因是找不到合適的異性。
而男人聞言先是沉默了片刻,後才輕輕哼笑了一聲。
“你覺得我是饑不擇食選擇了你?寧馥,就算你這麽想我,也不用對自己這麽妄自菲薄。”
寧馥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想到應該怎麽回應,又聽男人接著說:
“就像你說的,我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或許你也應該試著接觸更多的人,才會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不是現在的。”
“當然是。”寧馥幾乎想也不想。
只是她一瞬間湧出的想法還來不及變成語言,結完帳的時慈已經推門而入。
“宋先生,小寧,我買好單了,可以準備走了。”
意識到兩人此刻姿勢璦昧的寧馥頓時心裡一驚,渾身的感官神經都在這一刻聚集到腰間的手上,趕緊扶著宋持風的胸口坐正,又去推他的手腕。
只是剛才在桌下動作輕如羽毛的手此刻卻如銅澆鐵鑄,別說推開,反倒是將她攬得更緊了。
從門口到越過屏風進來充其量也就兩三步路,時慈的聲音迅速靠近,寧馥一急甚至不小心碰掉了碗上並排放著的筷子。
筷子落地發出一串倉促慌亂的聲音,時慈那句“怎麽了”落下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兩人身後,目光卻本能地被地上的筷子吸引過去。
直到這一刻,宋持風總算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手從女孩的腰上收了回來。
寧馥不確定時慈有沒有看見,相當心虛地回過頭:“不小心碰掉了。”
她心跳快得像是急亂的鼓點,已經失去了基本的節奏,變得像洶湧的潮水下毫無規則的氣泡。
好在時慈的注意力一直在地上的筷子上,找到筷子後笑了聲說:“那就放那吧,等下讓服務員來收,走吧,時間也不早了,不耽誤宋先生了。”
“不會,今天和時先生聊得很開心。”宋持風也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語氣淡淡:“等一下要麽坐我車回去吧,你喝了酒還要等代駕,現在天氣這麽冷,我怕寧小姐受涼。”
他明明可以不點出她來,卻故意要把這話說得讓寧馥膽戰心驚。
但時慈卻硬是什麽都沒聽出來,笑呵呵地點頭答應:“好啊,那就麻煩宋先生了,正好我的車停在您這兒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樓下,宋持風的司機已經提前在底下待命,宋持風自覺打開副駕,把後座讓給這對小情侶。
她直接坐進了裡側,距離宋持風最遠的對角線。
“對了,我之前聽開遠說,你們已經談了很多年戀愛了,是嗎?”
路上,之前一直都是以回答為主的宋持風意外地拋出了問題。
時慈正準備說話,就聽一旁女友接過了話茬:“對,我和時慈是高一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我們兩個都是對對方一見鍾情,認識不到一個星期就談了戀愛。”
“寧寧……”時慈還沒見過寧馥這麽積極地回答兩人戀愛的問題,本來腦子裡想的和她說的也差不多,但聽她說得爽快,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時慈對我特別好,談戀愛談了三個月才牽了我的手,那次還是在考場上,他正好坐我前面,筆掉我腳邊讓我幫他撿一下,我遞過去的時候他直接連我手一起抓住了。”
想到那個時候,回憶就自動組成句子,如同變成了一柄閃著銀光的匕首,成為寧馥唯一能拿來反抗宋持風的武器。
“然後還有一次是我過生日,他帶我去坐摩天輪,當時那個買票的隊好長好長,他就讓我坐到旁邊的冷飲店一邊吃刨冰一邊吹冷氣,自己在外面汗流浹背的排隊。”
她說這些話的目的很單純,只是想向宋持風證明,他們是真的相愛,相信彼此都是那個對的人,也能經得住考驗。
他們之間的愛情經過了青蔥年少,走到初入社會的地步,寧馥直到今天都沒有想過自己未來會嫁給別的男人。
她希望宋持風知難而退。
時慈卻好像真的有點喝多了,跟著寧馥的回憶也想起了那一天,在車裡忍不住牽起了她的手,好像忘記了前座還坐著宋持風。
“你說的是我們第一次接吻的那一天?”
為了兩個人的初吻,時慈真的準備了很多,怕她覺得冒昧而討厭,最後才決定在她生日那天帶她去坐摩天輪。
他從摩天輪剛啟動猶豫到摩天輪升到最高處,最後還是寧馥看不下去了,說:“你臉紅得好像要中暑了欸。”
他才終於被激了一下,直接吻了上去。
再後來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
舌吻,做愛,所有早戀的人會偷嘗的禁果他們都嘗了個遍,在剛開始的時候時慈真是恨不得每天都和她黏在一起,到後來兩個人因為成績雙雙大退步差點被請家長,才總算給他們上了點緊。
寧馥看著時慈的表情,知道如果沒有安全帶攔著,他估計真的會直接吻上來,帶她重溫一遍那天摩天輪上發生的一切。
她甜蜜地低下頭抿著唇笑了笑,抬眸卻看宋持風朝後看了過來。
她坦然對上男人的目光,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短暫的對視,宋持風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並非因為不快,只是剛從象牙塔裡走出來的小姑娘實在太好懂,就像是看見一只炸毛的小貓,讓他忍不住想要順著她的意圖往下說:
“嗯,挺好的。”
雖然笑著,但他語氣相當平淡,沒有任何情緒,哪怕是敷衍。
讓寧馥感覺自己手中的匕首一下就化成了細沙,眨眼間就從指縫間無力地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