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發佈時間: 2024-10-31 07:5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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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頂著似火的驕陽拍攝了一天,臨近收工的時候,楚恬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楚恬點開,便看到陸禹夏發來的短信,約她收工後在酒店天台見面。

之所以約在天台,是因為島上沒什麼可以進行私密談話的地方。

別說兩人如果從同一間房間出來被人看到後會怎麼齷齪地猜想,就是選在餐廳,也極有可能引起有心人不必要的猜測。

於是陸禹夏只好將地點約在了無人的天台。

傍晚時分,晚風清涼;站在天台望去,海面上灑滿漾動的碎金,火燒雲紅艷艷地掛在海天盡頭,昭示著明天又是一個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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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恬回復了自己大概的收工時間後,陸禹夏便一直等候樓頂。

夕陽一點點沉落,海浪聲飄飄渺渺地傳上來,一浪一浪,別有一種纏綿的意味。

然而陸禹夏的心情卻是忐忑的,越是臨近見面,越是忐忑。

這兩天白天時間,他已經弄清楚了楚恬在她失憶後經歷的種種;心痛的同時,他亦悔恨自己當初的絕情,以至於現在……想到一會兒即將見到楚恬,他竟緊張地一點底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手錶上時針指向六點一刻的時候,身後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陸禹夏轉身就見到收工歸來的楚恬。

一身高領的襯衫,楚恬的頭髮高高紮起,額上有幾縷細碎的頭髮貼著額頭,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憊。

陸禹夏認真地看她:她隱約比以前還瘦了一些,五官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眉眼少了一些天真,也少了幾分曾經的生機勃勃。

想到他這一年多經歷的種種,他忍不住想用手去觸碰她的臉,想要伸手擁她入懷,可楚恬卻只是無動於衷的站著,兩人間的氛圍實在有些……不合適。

陸禹夏想要伸出去的手最終收回了背後,用力的握著。

楚恬看著他,看到他眼中的種種情緒,心情一瞬間跟著複雜起來。

空難後最開始的半年,她沒有辦法接受他失憶的事實,總是無數次做夢夢到他忽然恢復記憶;即便後來她在公眾場合看他同伍敏出雙入對,可她依舊還懷抱著奢望,幻想他會想起來……

這是後來艱難減肥過程中,她唯一的動力。

在她所有的想像中,他如能恢復記憶,她必然是欣喜若狂的,然而等這一天真的到了——

楚恬發現,她遠比自己想像中要平靜。

大概是因為等待的太久,那些期待,也隨著她減肥時甩掉的汗水一點點消耗掉了。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站著,許久後終是陸禹夏開了說了第一句話,他說:“楚恬,我同伍敏解除婚約了。”。

真是奇怪。

不管是施航,還是他陸禹夏,他們同她的談話的開場白都是另外一個女人。

楚恬心笑,卻是用平靜的聲音開口道:“我知道,昨天施航同我說過了。”

然後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遠處的沙灘上,海水一遍遍不知疲倦地沖刷著沙灘,許久後陸禹夏又開口道,“楚恬,我同伍敏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說這話時,他緊皺著眉頭,嘴唇抿得緊緊的,楚恬看了他一眼,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從昨天施航告訴她陸禹夏同伍敏解除婚約後開始,她便猜到了。

畢竟陸禹夏是那樣有責任感的一個人,如果同伍敏真有些什麼,婚約絕不會解除的這麼爽快。而且伍敏現在還在島上,她同陸禹夏依舊可以談笑自如。

一切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陸禹夏同伍敏不過是作戲。

如果早一點,早在公寓分手時,讓楚恬知道這一切,她大概會憤怒,會不甘,甚至會責怪陸禹夏,但現在……她只覺得異常理解他,畢竟他的處境有多艱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見面前的男人眉頭緊蹙,楚恬終於還是不忍心讓他說出什麼自責的話,她深吸了口氣:“陸禹夏,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她笑了笑,盡量用平靜地開口道:“所以不管你同伍小姐是怎樣的關係,也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取消婚約,你都不用同我解釋的。”

“早在公寓的時候,我們就分手了。”

“楚恬——”

“不要打斷我,你先聽我說完。”楚恬看著陸禹夏,“陸禹夏,你不必覺得虧欠我,交往的時候,你尊重我,體貼我,你總是給予我最大的愛護和包容,從不逼迫她做任何事,從不用俯視的眼光看我……陸禹夏,你想要告訴你的是,你其實是一個很完美的男朋友。儘管後來我們分手了,但我依舊感激你,感激你給了我最好一切,給了我一段無比美好的戀情,和生命中無比幸福的一段時光。

說這些話,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勾起心底被掩埋的最柔軟的記憶,楚恬忍不住紅了眼圈,但她還是笑著道:“我知道以你現在的處境,解除婚約其實是個……不那麼容易的決定,但我相信,不管未來多艱難,以你的能力,你終歸會到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伍小姐不是適合的人,那麼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更合適的。”

“陸禹夏,祝你幸福。”

曾經怎麼也說不出的話,如今說出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楚恬吸了吸鼻子,趕在落淚前,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人還沒走出去,陸禹夏忽然叫住了她。

“楚楚。”

熟悉的稱呼,然而喊出這聲稱呼的的人,嗓音確實前所未有的沙啞。

楚恬沒有回頭,陸禹夏斂下眉:“房維對你好嗎?”

“你愛他嗎?”陸禹夏又問了一句,

楚恬忽然頓住腳步。

好,當然好。

平心而論,House無論長相,家境,脾氣,還有對她的態度……都是無可挑剔的。

然而愛?

她對他應該只能算是喜歡吧,還是程度很淺的喜歡,根本談不上愛,以後也不知會不會轉化為這種濃烈的感情。

她對House,沒辦法像她之前對陸禹夏那樣:由喜歡一點點逐漸轉化為更為深沉、深刻的感情,也沒有那種情到濃時仍舊貪心地要的多一點,再多一點的甜膩……

陸禹夏忽然這麼問,楚恬忍不住沉默了,她抿唇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卻一直灼灼的盯著她:“你愛他?你同他在一起幸福嗎?”。

許久,楚恬將視線撇向別處:“陸禹夏,我承認我對House還沒有那樣深的感情,可是——”

可是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那樣激烈的感情了,但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也不會有同樣撕心裂肺的痛楚了。

楚恬想要說的本意是這樣,然而陸禹夏害怕她說出卻是她總有一天也會對House有那樣深的感情。

心頭驟然一痛,他沒等她說完,便緊緊的擁住了她。

“楚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可是我們辦法做到——”陸禹夏用力抱住楚恬,好像要拼卻餘生的力量一般,沙啞地開口道, “我沒有辦法做到看著你同別人親密;沒有辦法接受你以後的喜怒哀樂都與我無關;更沒有辦法牽著別的女人的手接受你的祝福……”

陸禹夏從來沒說過如此煽情的話,也從沒這麼低姿態地用這樣的語氣開口說過話,他從沒想過他這輩子會作出挽留女人這種事,可是真看到楚恬轉身的一剎那,他幾乎是沒有思考地,就將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了。

他用力擁著她,終於還是說出了某個難以啟齒的請求:“楚楚,給我兩年時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