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醫院的檢測結果,舒怡終於確信自己懷孕了。
懷孕時間是兩個月,往後推算了一下,真是某個玩脫了的聖誕。
“我有事同你們說。”當晚,舒怡將幾個男人叫到一起。
她難得地將所有人都聚齊一堂,又一臉凝重的樣子,幾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緊張起來,生怕她說出漸凍症又犯了什麽的。
結果,舒怡眉頭蹙了蹙:“我懷孕了。”
這消息堪稱石破天驚,眾人齊齊愣住了。
“什麽?”離得最近的商澤開口,緊盯著舒怡。
“我說我懷孕了,兩個月。” 舒怡沒好氣地重複,一雙眼掃過眾人,明顯在怪他們沒做好保護措施。
眾男人再次從舒怡口中確認答案,彷彿一下子都懵了,好一陣才各自回神,露出不同的神情。
最興奮的是盛思奕。
他想要孩子好久了,盡管之前因為舒怡的病情,他一直聲稱自己不想要孩子,聲稱有舒鳴便夠了——
但真的聽到舒怡懷孕的消息,他的表現遠沒有自己聲稱的那麽鎮定,當即放下手中的報紙,三兩步走到舒怡身邊。
“真的懷上了?伊伊,你不是在同我開玩笑吧?”他的聲音都帶了點顫音,目光鎖在舒怡的肚子上,彷彿在確認。
舒怡本來是要找男人們算帳的,如今看著盛思奕這副表情,忽然又覺得發不出什麽脾氣,只好地將化驗單從包裡掏出來遞帶給他。
結果盛思奕還沒接過,旁邊的商涵予先一步伸手搶過了化驗單
“去醫院怎麽不叫我陪你去?”他拿著單子,根本看不懂上面那些數據,倒是一旁的曲樾眼尖地瞥到面時間,蹙眉道:“九周?”
自從舒怡確診完全康復以來,男人們終於開上了葷,雖然與節製完全不靠邊,但因著素了太久,沒有人希望她剛恢復就懷孕什麽,因此平日都是做足避孕措施的,除了……
“所以是上個月聖誕節?”曲樾問。
舒怡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他還好意思問。
盛思奕從激動興奮的心情中緩過來,瞥到到舒怡不悅的神情,心頭卻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當初確診換上漸凍症的時候,舒怡或許格外想要一個孩子,但那原因很複雜,並不是單純的喜歡孩子,或者是想要一個愛情的結晶之類的……
現在這情況明顯又不同,她會把孩子留下來吧?
“伊伊,你打算……你打算怎麽辦?”盛思奕小心地問。
舒怡看著他那模樣,有火也發不出,只咬牙道:“還能怎麽辦?生下來唄。”
倒不是討厭孩子,只是她大病初愈,本來計劃好多事情要做的,結果卻突然地懷上了孩子……那晚之後她明明吃了藥的。
舒怡不爽地宣布。
盛思奕聞言嘴角的笑容卻像是怎麽也抑製不住一般,激動地一把將舒怡抱到懷裡:“真的嗎?這麽說我要當爸爸了?”
他激動懷了,高興地親吻舒怡的頭髮和臉頰,反反覆複重複著“我要當爸爸了”這幾個字。
“你怎麽知道一定是你的。”旁邊的商涵予忍不住嘀咕。
相較於盛思奕的興奮,商涵予的情緒就比較複雜了:處在他的年紀,完全沒有想過孩子的問題,就目前六個男人共享舒怡的情況而言,他已經有些不滿了,他自然不願意以後還有一個孩子來分佔舒怡的注意力,不過如果孩子是他的,如果他和舒怡有一個共同的結晶——
商涵予又覺得那似乎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只是這概率大概只有六分之一,一時間商涵予忍不住有點陰陽怪氣。
誰知盛思奕的熱情卻一點沒有被澆滅:“伊伊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商涵予。
與盛思奕一樣高興的還有景淮,他也走到她旁邊坐下,小心翼翼地將手搭上她的肚子。
“什麽時候發現的?”他問。
“前段時間一直覺得有些反胃,吃不下東西,於是去醫院做了個檢查。”舒怡解釋道。
一旁的路揚也從驚訝和意外中回過神來,高興地湊過來:“看來舒鳴要添個伴兒了,弟弟還是妹妹?”
“現在才兩個月,怎麽可能看的出來?”曲樾替舒怡回答道。
相比盛、景、路三人的興奮,他的表情淡淡,但也看到出是高興的。
反倒是他旁邊的商澤,自從舒怡說自己懷孕兩個月後,他的臉便一直沉著,舒怡無意間抬頭看到他凍住了一樣的臉,忍不住皺眉:“你這是什麽表情?”
商澤沒回答。
其實對於孩子,他並沒有什麽期待:商家反正他已經慢慢交手給了商涵予,他不需要繼承人,比起孩子,他更擔心是舒怡的身體——
畢竟他曾兩度險些失去舒怡,那種感覺,他如今回憶起來都心有余悸。
“有做過全面的檢查嗎?醫生怎麽說?” 他問舒怡。
商澤這麽一開口,盛思奕也跟著後知後覺的想起曾經某個流掉的孩子和某個夭折的孩子,臉色的興奮一下子凝住了。
好在他和商澤擔心的事,舒怡比他們更關心,一早便問清楚了醫生自己如今的情況。
她自漸凍症以來煙酒都戒了,又格外注意飲食和運動,身體一直是健康的。醫生說胎兒發育也很健康,只要後期注意一點,不會有什麽問題。
她這麽說,大家這才松了一口;不過第二日盛思奕還是安排醫生給舒怡重新做了一次全面檢查。
當醫生確定這胎是真的懷得很健康之後,舒怡正式進入養胎階段。
對舒怡而言,懷孕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不過眾男人卻不是這麽想的:不許她晚睡,不許她節食,連工作都不許她操心太多……自從她懷了孕,自由便收到諸多限制。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緊張了點,我又不是第一次懷了。”為此,舒怡道。
不過後來想想,之前那兩次,一個孩子流掉,一個孩子生下來沒多久,似乎並沒有什麽說服力。
被眾男人緊張謹慎的態度所感染,舒怡暫時將公司放手給了下面的人去打理,閑下來認真養胎。
幾個男人也都不忙工作了,各種應酬社交能推就推,沒事就閑在家裡照顧舒怡。
盛思奕自不不用說,就差沒在家辦公了。
曲樾閑暇之余研究起了孕婦食譜,今天蓮子豬肚,明天冬瓜鯽魚,後天淮山烏雞……變著花樣給舒怡燉湯喝。
路揚戲也不接了,只上上綜藝節目,空出大把時間來陪舒怡、舒鳴,生怕舒鳴太過纏著舒怡,累著了她。
而景淮,更是買了一堆相關的指南書籍研究;舒怡孩子還在肚子裡,他已經早早地開始張羅孩子的衣服和玩具了,甚至還買了童話書,說是講給她肚中的寶寶聽
對於男人們大獻殷勤的表現,商澤有些不屑,說他們太緊張了。
結果他自己卻暗自裡把煙也戒了不說,工作上的應酬也能推就推,就為了多陪著舒怡,有次商涵予發現,他哥甚至讓他身邊那有妻兒的助理結合自己經歷,專門幫他總結了一旁懷孕期間的注意事項。
當然這事兒舒怡是不知道的。
舒怡只覺得,自己享受的完全是女王待遇:一說想吃什麽馬上有人買,有人做;一說累了,馬上有人幫忙捏背捶腿,甚至幫忙放洗澡水……
自從她懷上寶寶後,男人們對她的無理要求照單全收,對她的小脾氣也是無條件的包容。
以前她還能找商澤的茬同他鬥鬥嘴,可自從她懷孕後,連商澤脾氣變得格外好,彷彿比舒怡養病那段時間更甚。
舒怡有時候忍不住摸著肚子,玩笑似的地揶揄商澤:“我總算明白了母憑子貴是什麽意思了。”
結果商澤也不生氣,只面無表情地道:“嗯,放心,等你肚子裡那個出生後,我會找你秋後算帳。”
“……”舒怡,可以,商大總裁都學會冷幽默了。
在一眾男人的看護下,舒怡這孕懷的倒也還算輕松,只除了胃口欠佳,吃不下什麽東西。
為此,曲樾除了燉湯,又變著花樣給舒怡做她愛吃的。
而每當舒怡沒胃口,盛思奕和景淮就喂她吃,哄孩子一樣,喂她一口一口把食物都吃下去。
而更絕的是路揚,他總是有事沒事就在舒怡跟前吃東西:一日三餐、下午茶、夜宵、隨時的零食、甜點、水果……
路揚看著身材好,其實是不折不扣的吃貨,偏偏吧,他吃東西的模樣還特別香;很多時候舒怡本來是沒什麽胃口的,看著他吃總會不自覺被他激起來。
就這樣,熬到三個多月後。
舒怡不再有孕吐,也漸漸能吃得下東西了,但是變得重口。
有時嗜辣,大半夜忽然要吃火鍋,有時嗜酸,梅子,青橘,檸檬以及各種酸湯菜式……怎麽酸怎麽來;又有時嗜甜,平日裡幾乎不碰的高熱量甜點……
曲樾一個人明顯不能應付舒怡,家裡於是又新添了兩個做飯的阿姨,滿足舒怡刁鑽的口味。
這下路揚陪著舒怡吃得更開心,而舒怡,在同路揚一起吃了兩個月的夜宵過後,發現自己居然胖了十多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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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別再我面前吃東西了。”對此,舒怡如是同路揚抱怨。
“怎麽了?”路揚無辜的開口道。
“你沒發現我胖了一圈了嗎?尤其是這個腰——”
之前兩次懷孕,一次因為時間短,一次因為在漸凍症做鬥爭,舒怡根本就沒有過發胖的困擾。如今陡然發現自己身材變了樣——
“真醜。”舒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嫌棄的嘀咕道。
醜?路揚簡直有苦難言。
雖然舒怡整個人比懷孕前確實胖了一圈, 可各種補品和靚湯的滋養下,她連氣色紅潤, 皮膚白皙水嫩, 整個人比懷孕前更加又光彩。
路揚看著他,天天都憋著一身火氣;她居然說自己醜?
但還是得哄著:“阿姨,這不是你的腰粗了,這是寶寶在裡面。”
“再說了,就算豐滿了點,阿姨依舊是大美女啊。”他又道,看著舒怡還沉著的面色,又再三保證生完寶寶天天陪他鍛煉,舒怡才沒再繼續抱怨。
不過之後除了三餐,她其他時間吃東西的次數明顯少了些。
日子一晃又過了兩個月,舒怡的肚子越發顯懷,幾個男人夜間陪她睡時,變得格外警覺,她稍微動作一下,他們就會起身問她怎麽了,是不是抽筋了,渴了,還是有什麽不舒服。
其中最搞笑地要屬商涵予,他本來睡覺特別沉的一個人,舒怡懷孕了,他還是要堅持自己每周一晚同舒怡睡的權利。
而當兩人睡在一張牀上,舒怡只要一動作,他睡得再香也要硬撐著身子起牀便給她倒水,幫她穿鞋。
甚至舒怡上廁所他也要跟在門口等著的,哪怕困得迷迷糊糊歪靠著牆壁也要等著。
舒怡看著他那樣子,不知怎麽就想到之前的多多。
很多狗狗在主人上廁所的時候都習慣性地跟著,據說是因為在狗的世界裡,它們拉便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原因可能要追溯到千百年前,狗還沒被馴化的時候,拉便的時候最容易被敵人攻擊,這種基因刻在了骨子裡,所以時至今日,狗狗也覺得拉便的時候是最脆弱、最需要保護的時候。
舒怡有次實在看不下去,嘀咕商涵予,“你守著我上廁所幹嘛,跟多多學的嗎?困了就睡你的,有事我會叫你的。”
商涵予困得不行,卻很警覺睜大了眼:“多多又是哪個男人?”
半晌後才想起多多是家裡的金毛,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舒怡看著他,笑得不行。
煎熬地挨過八個月,秋天的時候,舒怡總算到了臨產期。
醫院和特護是很早之前就安排好的;也不是第一次了,進手術室,舒怡並沒多大心理負擔,然而幾個男人卻沒那麽輕松。
舒怡自破了羊水,陣痛便一陣一陣從沒停過,她雖然不喊疼,但卻咬著牙滿頭都是汗。
幾個男人看著她那樣子,恨不得以身代之,尤其是舒怡被推進手術室後,之前只是偶爾忍不住了才發出的幾聲呻銀逐漸變成聽著就讓人覺得痛的哀嚎時,幾個男人坐立不安,差點沒衝進去。
好在盛思奕算是有過經驗了,不停的穩住大家,兩個小時後病房裡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恭喜,是位千金。”
醫生抱著孩子出來時,大家總算松了口氣。
盛思奕接過孩子,只看了一眼,不過都沒有第一時間卻顧孩子,反而朝著被推出來的舒怡奔去。
一陣硬仗下來,舒怡完全沒有力氣,虛弱地躺著,額上的頭髮全被汗水浸了。
幾個男人心疼壞了,一邊扶她做起來一邊給她遞水擦汗,在確定她無礙後,盛思奕才從醫生手中接過包好的女兒抱到舒怡面前。
因為是順產,皺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眼睛也眯著,沒睜開。
舒怡當初生,累的脫力暈過去了,並沒有仔細看過才出生的孩子,後來在保溫箱裡見著,只覺得那是自己生命的延續,可愛極了;如今——
如今看著盛思奕懷裡那皺巴巴的,像個耗子一樣的一團,目光在六個男人身上轉了一圈: “怎麽這麽醜?”
就差沒質問到底是遺傳了誰的基因。
盛思奕看著懷裡的“小耗子”卻怎麽看怎麽喜歡,小心翼翼將她抱在舒怡胸口:“哪裡醜了,長得像你,很漂亮呢。”
舒怡:“……”
眾男人:“……”
不過盛思奕也沒說謊。
出生時皺皺巴巴的小嬰孩,沒過多久便長成白白胖胖的肉團子, 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特別招人疼。
盛思奕覺得寶寶可愛極了,一個動作,一個神情都會逗得他樂好一陣,還專門每天花時間給寶寶拍攝錄像,說是以後等寶寶長大了給她看。
景淮之前準備的衣服也排上了用場,他甚至嫌買來的嬰兒牀不夠舒服,動手幫寶寶做了改裝版的。
就連商澤,抱著孩子眉眼間有止不住的溫柔和幸福,以往的煞氣真的半點都沒有。
路揚和商涵予兩個人更甚,甚至搶著給寶寶衝奶粉、換尿布……
都說新生兒鬧騰人,不過有六個男人爭搶著照顧,舒怡想,自己大概不會太過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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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七八個月大的時候,正是咿呀學語期。
幾個男人有事沒事就會教她說話,其中最多的是:叫爸爸,叫媽媽。
可惜教了好久,寶寶都沒有學會,倒是家裡的鸚鵡,很快就學會了。
一天,商涵予逗鸚鵡,“唱首歌來聽。”
小東西歪頭看了他一眼:“叫爸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