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照顧(珍珠2000加更)
面對突然正經起來的方晋,鳳兒不知如何接茬,當初他癲狂在她體內肆虐,只爲讓她記住「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好似這身份重要得不行,如今却只是「而已」了。
二人凝視片刻,方晋嘴角一揚,搖著頭自語:「叔太貪心啦,剛才說的話你權當沒聽過罷。」
隨後他繼續手上悉心地按摩,鳳兒也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安靜享受他指尖傳遞來的踏實舒暢。
入夜時分,玉玫端著熱水進屋準備給鳳兒洗漱,方晋把這活兒攬下來,卷起袖子親手給她洗臉,就著她的洗臉水給自己也抹了個乾淨,拍拍自己的臉,又拍拍她的,嘿嘿嘿說道:「下回再來也給你帶瓶玉顔露,配方我改成適合你的,你從現在就開始用,保你再過十年還這麽嫩。」
玉顔露,鳳兒從他嘴裡聽到過,那次他倆的好事被公子打斷,他還撂狠話要給公子用的裡面加料,聽他要給自己一瓶,很是好奇。
「玉顔露是啥東西?」
「算是藥吧,但作爲藥它又不是治病的,我本是想配祛疤的藥膏,不想配出來的玩意兒却駐顔有奇效,用它塗臉,可使人好顔色,老得慢。」
「真有這麽神?」
「你叔做的東西哪樣不神,不然你的寶貝公子也不會看著這麽嫩。我倆年歲相當,你看叔叔現在已開始有滄桑相,可他現在的模樣,却和二十幾歲我們初見時幷無不同。」
鳳兒打斷他:「等下,公子在皇宮不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叔叔去給陛下試藥,也應是差不多的時間,怎麽你們初見却是二十幾歲?」
此時玉玫又端了盆熱水進來,方晋問:「洗脚的?」玉玫點頭,方晋伸手進盆一試溫度。
「不够熱,你去再添些開水,以後她洗脚用的水必須燙一些,無需特別燙,把手泡裡面數十個數,皮膚發紅即可。盆子也換個深點的,水要到至少沒過脚踝五寸。睡前燙燙,有助她安枕,明日我再送來些藥包來泡,可反復曬乾用,我也給你拿一些,你照顧她也是辛苦。」
本來玉玫覺得他今日頗囉嗦,一個洗脚水還要這麽些講究,可聽他這般囑咐只是爲鳳兒睡得好,順帶連自己都占了便宜,也便點頭應諾,出門準備。
「叔叔還沒回答我呢?」
「啊?什麽事來著?」
「你和公子怎麽是二十幾歲才見的……」
方晋拍拍門心:「真是年紀大了,一轉頭就忘事。這個麽,嗯,試藥那日在大殿上,我和他雖然都在,但他一直低著頭給皇帝捶腿,我又懼怕天威不敢抬頭,所以雖然我們年少相遇,却沒打過照面。」
鳳兒一旦好奇被勾起,就總忍不住愛問個究竟:「那後來,我娘讓你陪她做戲那回……」
「這事你都知道,他告訴你的?你的公子啊,是個神仙,神仙怎能讓凡人輕易見到呢。」
公子來蝶園後,雖然名氣不小,可因爲曾是皇帝的人,就算有人垂涎,也怕惹麻煩,根本不敢動他。來這的頭些年他只和夫人一琴一笛每日獻藝,寄情於琴笛,遠離宮闈爭鬥,反而過的自在。而那時老神醫帶方晋四處游歷,尋醫問藥,人不在大岳。等回來見潤娘的時,公子已厭倦每日被人看來看去,深居簡出,能不見人就不見人,活得像個大隱於市的神仙。
小廈言情小說
「後來呢?」
手閒不住的方晋又去揉撥起鳳兒面部經絡,邊揉邊說:「後來我師父過世,在他老人家葬禮上,我們才第一次仔細看清了對方長什麽樣。他把我叫到一旁,對我說抱歉,因爲唯一的解藥給了他吃,讓我受了很多苦,說願意爲我做補償,只要我提出來的事,他都願意去做。」
「叔叔答應了?」
方晋一聲壞笑:「那我能放過他麽,一個男人長那麽漂亮,看著就眼氣,我說,『補償麽,可以啊,你也給我試試藥,咱倆這事一筆勾銷。』」
一聽試藥,鳳兒頓時緊張,抓著他手腕問:「你要他試什麽!」
「你緊張什麽,叔又不是暄帝,我讓他試的藥,只是後來的玉顔露而已。」
鳳兒險些失態,臉一紅,嘴裡磕巴著:「那、那你好端端做什麽去痕的藥呢……」
方晋手停下,默默把剛放下的袖子再次卷起,語氣難掩失落:「坦誠相見這麽多次,你竟都沒注意,若是換了冰坨子,你怕是早都發現了……」
說完,他手臂幷攏伸到鳳兒眼前,她這才發現,他兩只手腕層層叠叠趴著一道又一道的疤。
回想方晋少年時的遭遇,不用猜鳳兒也知道這道道傷疤因何而來,不由嗓子發緊:「這是……叔叔自己弄的吧。」
「當年的事,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年少衝動,就做了些傻事傷害自己。年歲漸長後,每每見到它們仍會想起那些,只能寄情於製藥,每當往事錐心,我便鑽藥材堆裡,慢慢也就平復了……這玉顔露祛疤不及生肌散有用,却意外能光潔皮膚,使其嫩滑有光澤。冰坨子還用上了癮,一用就是這麽多年。」
門被叩響,玉玫端著更大一只木盆進來,盆裡熱氣騰騰,方晋見她細胳膊都在發顫,忙接過盆子讓她回去休息,今晚鳳兒的一切都歸他伺候了。
脚一入盆,鳳兒起初覺得燙,嘴裡斯哈著堅持片刻,竟覺得周身頓時說不出的暢快,精神頭都回來不少,甚至開始有心思打趣方晋:「叔叔現在是要寄情於照顧我嗎?」
方晋卷著袖子慢慢揉她足底穴位,嘴裡的話暖得像熱水:「若可能,照顧你一輩子才好。」說完又兀自笑了:「咱倆現在這樣,倒像是當爹的照顧生病的閨女。對了,你娘當真從沒提起過你爹麽?」
鳳兒怔一下搖頭:「從未提起。」
「那你想知道他是誰麽?」
脚趾在他手心裡勾了幾下,鳳兒小聲念著:「從前不太想,現在就有點想知道,娘說過,能做我客人的肯定不會是爹爹,所以我總會多看幾眼那些被她汰掉的人,叔叔……知道麽?」
門又被叩響,春生來送藥,推門進來見師父正給鳳姑娘洗脚,一時腦子不轉彎,只覺眼前景象,既像大丈夫伺候小媳婦,又恍惚似當爹的照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