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笛乾乾的咽了口唾沫,神情恍惚。
他,他剛才瞧見了什麽?
黎莘藉著袖口的遮掩,掏出兩丸藥來,撕開紙皮給昏厥的莊凌恆塞了一顆,又將另一顆丟給耿笛:
“含著,別吞了,從院子出去往東南方走。”
她冷靜的不像話。
耿笛卻沒有立刻接過來,瞧著她的眼神彷彿在看什麽怪物。
如今黎莘要爭分奪秒,哪有工夫與他閑扯,便不耐道:
“你還不走,真想死在這兒?”
她待耿笛可沒有莊凌恆的溫柔。
耿笛摸了摸胸口,覺著自己有些受不住這反差,甚至想扇自己一巴掌,確認不是在夢裡。
“你,你讓我們走了,你一個弱女子……”
他下意識的想勸她。
黎莘冷冷瞥來一眼,那瞳中的銳意逼仄過人,饒是他都有片刻的窒悶:
“帶暄和回去,把嘴閉緊了。”
語畢,直接當著耿笛的面,“呲啦”一聲撕開了裙擺。
耿笛避閃不及,不由面紅耳赤的轉過頭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黎莘乘著這當口,把破布條似的裙角纏在腿上,支開了窗戶,踩著小杌子翻了出去。
這身子太過嬌嫩,也太過柔弱了。
黎莘跑了兩步,皺著眉停下來,壓了壓起伏的胸口。
然而事到如今,想換個身體素質顯然是不能的,所以面對那些人,她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硬。
黎莘按著地圖,一路來到紅點閃爍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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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密集在一座不知何時建起的高台邊,乍一眼瞧過去,黑鴉鴉人頭堆著,烏雲罩頂似的。
徐氏與綾香同那些尼姑打扮不同,一眼便讓黎莘看清了。
她咬咬唇,忍住上前的衝動。
底下坐的人面容不一,面上神情卻是是一樣的呆滯遲緩,且現在看來,這裡坐的,都是女子。
除去徐氏,其余人都年輕俏麗,風華正茂。
黎莘努力的辨別高台上的人影。
這高台四四方方,第一眼時和現代的水泥台子沒什麽區別,上頭站的幾人模糊的看清個輪廓。
為首正中的,身形魁梧健壯,背略略佝僂著。
黎莘立時就想到了夢裡披了莊凌恆的男子。
她眼裡沉沉鬱鬱的翻湧著情緒,蹲下身將布條又緊了緊,攀著身邊的矮牆往上爬。
風吹霧散,撥雲見月。
黎莘伏在半高的屋簷上,黑瞳緊緊鎖定台邊的幾人。
黎茵自不必說,她笑的見牙不見眼,面上的得色壓都壓不住。
另幾個都是男子,生的不算好,一身的粗莽氣。
黎莘發覺,這人似乎偏好這般樣貌的親信,且他自己也是這類的男子,不過暫時看不清臉。
魁梧男子將手中的搖鈴停了下來,清了清嗓子。
一束月光恰在此刻落了下來,穿過雲層,落在他的面頰上。
他的容顏映入黎莘眼中。
“……”
日。
她有生以來,從沒見過如此……潦草的男人。
那是用言語都難以形容的扭曲,皮膚皴黑不說,五官像是被人一拳頭捶的凹了下去,糊糊的一團。
黎莘開始佩服起黎茵了。
這樣的男人與莊凌恆兩相比對,她竟能毫不猶豫的丟下莊凌恆,屬實是個狼滅。
某亙:
阿莘:你不知道我的眼睛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今天更新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