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忽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黎茵坐在鏡前,細細描繪著額心花鈿。
懷綠捧著一盞湯盅,低眉順眼的站在一側,不敢與鏡中的黎茵對視。
黎茵最後抹上了口脂,見鏡中人玉面花容,不由滿意的一抿嘴,斜眼睨向懷綠:
“將東西捧好了,若是摔了,我擰了你腦袋。”
懷綠一個瑟縮,十指緊緊攥著托盤,幾乎發白。
黎茵便帶著她出了門。
另一個丫鬟為她打傘,穿過內門,走過曲折回廊,主仆三人就來到了藏書閣前。
先頭黎茵特意問了,說是午後莊凌恆就來了這處,一直不曾出去過。
她施施然理了理鬢發,扶正略歪的簪子,喚了人上去敲門。
侍婢聽話的敲了一陣,屋內卻始終無人響應,黎茵勉強使出耐心來等了等,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她終於忍不住了。
她揮手扇了懷綠一巴掌,打的她偏過頭去,手裡的托盤落地,摔的粉碎。
裡頭湯汁四濺,髒了她的裙角。
“死蹄子,你說他在這處,人呢?!”
懷綠只覺頰上一陣劇痛,才踉蹌兩步,頭還暈著,便聽黎茵劈頭蓋臉斥過來,反手又是一巴掌。
這回她撐不住,摔倒在地,手掌直接壓在湯盅的碎瓷片上。
另一個侍婢面色發白,抖索著垂著頭,一時噤聲。
懷綠掌心留出鮮血,兩頰火辣辣的疼,口中嘗到濃鬱的腥甜滋味。
她紅著眼睛落淚:
“姑爺,姑爺身邊的小廝說的,許是姑爺下午出門子了。”
她說著說著,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心裡酸澀極了。
黎茵啐她一口,忿忿又踢了她一腳:
“沒用的東西。”
她雖是閨閣女子,沒什麽力氣,懷綠卻也是個柔弱的。
當下就痛的一個哆嗦。
黎茵衝她發泄一通,勉強順了氣,忿忿不平的又瞪了藏書閣一眼,支喚了另一個侍婢,把懷綠丟下就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正要往屋裡回呢,冷不防黎茵面前就衝出一道身影,直直的撞著她肩膀過去。
黎茵吃痛,一把拽住那瘦削人影:
“哪來的小……”
話未說完,忽然怔愣了。
撞人的是個清秀的少年郎,穿著小廝衣裳,算不上頂好看,卻唇紅齒白的,羞赧著一張臉。
他自知莽撞,忙俯身跪下來,不住在地上磕頭: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奴頭一回來送東西,實在辨不清路,衝撞了您身子,是小的該打。”
黎茵啞然,想到驚鴻一瞥的那張臉,心裡有些發癢。
她還沒嘗過這樣稚嫩可口的兒郎。
“你……是何處來的?”
她忽然收斂了戾氣,擺出個溫柔的模樣,嚇的身後侍婢都瞪圓了眼。
那小廝惶恐道:
“奴是莊裡看門子的,院裡的幾個嬤嬤托奴去取東西,這才入了院中。”
他說話時嗓子還粗啞,明顯年歲尚小。
黎茵一眯眼,喚他:
“你抬頭來我瞧瞧。”
小廝聞言猶疑了一瞬,遲疑著把頭仰起來,額頭還印著灰土。
即便如此,他眉眼清澈,瞧著就懵懂純淨。
黎茵緊了緊帕子,小腹發緊:
“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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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縮了縮肩膀,似不明白她緣何有此一問:
“過了年,便十六了。”
某亙:
禽獸出籠_(:з」∠)_
猜二妹妹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