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凌恆心煩意亂的踱步,待反應過來時,竟又走到竹亭外圍去了。
約莫是這裡環境清幽,他總想著來舒一口氣,不去想黎茵的事。
淡淡的竹香夾雜著微涼的清風迎面拂開,他不敢逾越,便尋了外間的一塊怪石,倚著坐在地上。
隱隱約約的,耳畔的風吹來了女子柔甜的笑音。
他半闔的目微微一凝。
“姑娘,這竹酒當真能飲嗎?”
綾香好奇的摸了摸淡綠的竹身,相比於其他竹子,這用來釀酒的活竹似是色澤黯淡許多。
當初姑娘拉她們來釀竹酒,她們還不信哩。
黎莘從綾羅手裡接了把小匕首,對著竹身的關節用力劃了一刀。
“呀,灑出來了,快些拿瓶子接上。”
“急甚,手裡抓穩了,我貼著來。”
兩個侍婢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像兩只吵嚷的小雀鳥。
黎莘任由她們玩鬧,跟在她身側,在繡樓裡拘的久了,再喜靜的人都會生出厭煩氣兒。
難得有個防風的機會,可不得叫她們松快松快。
醇濃酒香順著風鑽入了莊凌恆的鼻間,他把身子往石塊上貼了貼,生怕被發覺了自己的蹤跡。
然而擔憂之余,聽著她們說些閑話,卻比跟在黎茵一處舒適許多。
“姑娘,才得了三瓶呢。”
綾香撅著嘴,
“這般少。”
黎莘點點她的額心,輕笑道:
“三瓶還不知足,拿來裝好了,晚間給爹娘送一瓶去,這瓶拿來與我,余下的,我們自己偷偷嘗了。”
綾香這才露了笑。
莊凌恆又聽身後一陣沙沙聲,像是裙擺滑過地上飄落的竹葉,在某個位置頓了頓。
他心口發緊,屏息凝神。
腳步聲徘徊兩步又遠去了,綾香與綾羅抱了酒壇,歡歡喜喜的跑在黎莘身前。
他探頭去瞧時,只望見一道嫋娜背影,腰肢掐的纖細,青鴉鴉的發絲松松挽著,髻無墜飾,偏美的綺麗旖旎。
莊凌恆的視線下移,落在不遠處。
不知是誰在他身後擺了巴掌大的白瓷小瓶,他遲疑片刻,還是伸手取了過來。
抽了布塞,一股清甜酒香就撲面卷來。
白瓷小瓶裡盛著清亮亮的酒液,極淡的琥珀色,稍帶了些翠意,正如這片頗有風骨的傲竹。
是……給他的嗎?
莊凌恆回過味來,心知自己怕是又被發現了行蹤。
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若他是黎莘,想必都要惱他了。
可她卻好脾性,沒有揭穿他就罷了,還將這酒也放了過來,不言不語的,叫他羞愧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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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把酒還回去,方走出兩步,就止住了。
本就是一次無意饋贈,他若是真去還,拿什麽緣由,如何解釋呢?
屆時不僅辜負她的好意,還連帶著辱了她的名聲。
莊凌恆想罷,還是捏住瓶子,拿袖略略遮了,返身往內院去了。
就當他放縱一回。
莊凌恆也不是沒想過旁的,譬如黎莘待他似有些不同,是否是有別的緣由。
然而仔細思忖兩回,她行事說話並無逾矩之處,都是他回回冒昧,現下卻把過錯推到她身上,實在不恥。
故而,愈加愧疚了。
下回定是不能再叨擾了。
某亙:
阿莘:騷瑞啦,我就是有目的啦~
妹夫太正經(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