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情啊愛的,六兒哪裡需要懂,她原本的心思只是想著能過好日子,伺候著屋前屋後,有個男人暖炕頭便好。
鄭荀於她自然是不同的。
以前她最開心的日子就是在鄭荀常假和田假的時候,鄭荀似乎什麽都懂,他比她高了那麽多,麥熟的時候,他會領她去山上摘果子吃。
不過這些又算得了什麽,龐六兒並未再多糾結這些,有些事情太複雜她也想不明白。
鄭荀看著龐六兒:“六兒,那夢裡你過世後我沒有續娶。”
六兒倒是楞了下,反問道:“咦?為什麽?”
時人不拘著寡婦鰥夫再嫁再娶,說句不中聽的,要不是她自己歷經了這堆子糟事,假使鄭荀去了,她斷不會為他守著一輩子的。
鄭荀讓六兒給問愣住了。
為甚?
說是因她麽,也不全然對,夢裡他是動過再找個婦人的心思的,開始因為熙和帝的心思,他也不欲娶個高門綺戶的官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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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遇到那吳舉人家的小娘子,他徹底熄了那想法,卻是因為她的緣故。
鄭荀暗歎口氣,要真就放手離了這小婦人,他怕是這輩子都寢食難安,但當日若不簽了那文書,他依舊還是龐家的贅婿,這又非他所願。
鄭荀神情複雜地看了龐六兒眼:“六兒,無論如何,我只想跟你滾一輩子炕。”
六兒看著墓碑上的碑文不說話,那字還是龐老爹去世時跟她娘合葬在一起,鄭荀寫下,讓工匠臨碑的。
鄭荀早讓車把式先走。
回去的時候他跟六兒坐的同輛車,元兒喝過奶水沒多久尿布就濕透,六兒之前有張嬸幫忙照應,顧著孩子也不熟稔,鄭荀忙搭了把手。
小家夥不甚配合,大冬日的,幫他將尿布換掉,穿好衣物,兩人額間都出了層薄薄的汗。
六兒覺得好笑,道:“照顧這個小崽子比伺候十來只豬仔還累人呢。”
鄭荀也看著她笑。
男人破天荒順著她的話打趣了句:“不是還指著元兒給你掙個誥命麽,那豬仔能給你?”
“六兒,下月初我要走了,你們跟我一道麽?”鄭荀在西平樂鎮呆了五個月,原本他早該離開,只是當時六兒肚子大了,怕她受不住奔波。
六兒點頭:“走的,這兒再呆著也沒甚意思,元兒以後還得叫人說閑話。”
他這樣大張旗鼓地辦了元兒的洗三,如果六兒母子倆不跟著走,怕元兒這半生都要活在別人的猜忌中。
她跟鄭荀走。一來她身上有銀子,再不濟也夠母子倆過一輩子,尋個地方重新過活。二來她從未出過縣,帶著元兒,孤兒寡母的獨自上路也不安全。
但她並沒有跟著鄭荀去京城的打算。
“大寨村那房子你不用擔心,我跟裡正講過了,沒人再敢佔了去,那喬氏,以後她自有她的孽。”
下午到了鎮子上,鄭荀回屋子取了張輿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