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個前朝公主,如何獨身一人淪落至隴西,又成了高堰的妾室,這其中可叫人做的文章太多,估計能養活全京城酒樓裡的說書人。
那些人的一張嘴能說會道,也不管事情真假,靠的便是風月軼事四字,高堰對此深有體會。
花錦的臨福宮四年前早毀得徹底,如今那處種了一大片桃林,只開花不結果的那種,如今花早落盡,她倒常喜歡去看。
花錦沒有提過要重建臨福宮,高堰似乎也並沒有那個打算。
七月中旬,高堰留在隴西王府的家眷自甘州風塵仆仆趕至京城。
然而高堰似乎遲遲沒有讓兩人進宮的打算,只將她們安排在城內的館驛之中。
眾臣雖礙於高堰威嚴,還是有那不怕死的文臣上了折子,褚氏乃高堰正妻,留在宮外於理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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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呼聲不斷,高堰充耳不聞。
連花錦都覺得不妥,私下與高堰道:“這樣未免顯得你太過心狠了,不若先接進宮來再做打算。”
高堰盯了花錦半晌,抬起她的臉:“你一向都是個大方的,不嫌這宮裡擠。”
這話聽著便不對勁。
“安國侯今兒來見朕,說應了朕先前的提議,怎你和你那表兄見了回面,他就同意了。朕可是聽說,當年你母后有意將你嫁到娘家去的。”
“朕”這樣的字眼都出來了。
花錦瞥了眼高堰,破天荒主動去拉他的手:“那時我才多大點,連話都說不全呢,況我的婚事,還得父皇說了算的。”
這人手中不還留著她父皇的旨意麽。
“這卻是。”男人果然眉頭舒展開來,笑著去攬她,“安國侯既然應下,該是你表兄確定了你的身份。”
花錦點頭,她這個兄長雖然自小沒有經常見面,不過總有不為旁人所知的事。
“花錦?”高堰喚了她聲。
花錦站在他身側看他。
“你得去安國侯府住些時日。”高堰可真舍不得,恨不得時刻都揣在懷裡帶著的,“到時我堂堂正正自承天門將你迎回來。”
承天門自茯家始,歷代便只有帝王大婚時才能出入。
依著高堰,慣來不喜歡這些費事費腦的禮節,但他不願委屈了花錦。
花錦沒有拂他的意,輕聲道了句:“好。”
有關后宮的折子皆被高堰按而不發,朝堂上卻又出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原來如今風頭正盛的安國侯私藏了前朝景昭帝血脈,四年前那位昌樂主子竟仍活在人世,只是一直讓安國侯偷偷養在鄉下,近來才接進府中。
這原本不算什麽,誰道新帝聽聞後卻命禦前代為宣讀了道當年的旨意,前景昭帝曾留下聖旨將公主下嫁給隴西王。
眾臣揣測著,看新帝這舉止,似別有深意,再聯想到如今還被晾在驛館中的娘娘們,只覺頓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