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安國侯邵章嶽奉召進宮,眾人都道他極有眼光,如今京城之中,像邵家這樣歷經三朝至今還未曾衰敗的世家幾乎鳳毛麟角。
新帝登基,安國侯是他見的第一個外臣。
邵章嶽心中忐忑,他並不知高堰性子,當日邵琛打開城門,雖說是棄暗投明,提前效忠了新君,可未免落人口實,說邵家趨炎附勢,難登大雅之堂。
邵家之所以這樣做的用意,新帝未必不知,當年景昭帝在時,邵家可是世家之首,全因為文德皇后和昌樂公主的緣故。
而如今這位帝王,當年可是因為昌樂公主顏面盡失,若是遷怒,翻臉無情也不無可能。
“侯爺您在這兒先坐,陛下還有些事要處理,勞煩您等會兒。”
說話的這位大總管聽說是自小便跟在新帝身邊的,邵章嶽見著他臉上殷勤的笑,椅子只敢坐半邊:“陛下國事操勞,臣等著是應當。”
“侯爺說笑了,奴才去給您上茶。”楊素態度反異常恭謹。
安國侯坐等了小半個多時辰,才見高堰從內殿裡出來,他忙伏地躬身行大禮。
沒想到高堰親自將他攙扶起來:“侯爺無需多禮,說來朕今日召你進宮其實還是有事相求。”
安國侯聽聞這話,心中愈發不安。
“臣惶恐,能為陛下解憂是臣的榮幸。”
高堰不自在地揉了揉後頸,那處還有些泛疼,他膚色黑不怎麽能瞧出來,誰能想到小婦人力道會這麽重,專挑他軟肉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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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不得花錦,這人昨晚把她給弄暈過去,害得她今早醒來兩腿還直打著顫兒,哪還有力氣出來見人。
高堰不再跟邵章嶽兜圈子,與他道:“不知安國侯可還記得前朝的昌樂公主?”
邵章嶽神情頓異,沉默片刻開口:“不敢欺瞞陛下,昌樂是臣外甥女。”
唯一的親妹妹就留了這麽個血脈在世上,怎能不疼。
高堰看他臉色,才知他是誤會,扭頭看去,花錦正慢慢走出來,只那步子看著很是怪異。
男人忙走過去,花錦借了他的力氣才舒服了些。
安國侯卻愣住了,都說外甥像舅,花錦這眉眼長得像文德皇后,也像他,他看著面前已作婦人打扮的貴主子,驚得說不出話。
“舅父。”花錦卻很是平靜,“許久不見了,您身子可好?”
“殿……”安國侯剛開口便覺得不妥,看了眼高堰,目光又挪到花錦身上。
然而高堰雖知道邵章嶽心有疑惑,並沒有讓這舅甥兩個單獨說話的意思,他指著花錦道:“朕想讓安國侯適當時候,對外宣稱,當日是你將公主藏匿起來。”
若安國侯是個聰明人,他早該為了迎合新君,一口應下高堰的話。
然而他卻遲疑了。
安國侯與花錦多年未見,說是甥舅,更是君臣,他並不能確認花錦便是昌樂,繼而質疑起高堰的動機。
高堰也不催他:“侯爺不妨回去細想想。”
安國侯走後。
花錦瞥了眼高堰道:“你何必為難我舅父?”
“他倒是個好的,也對你還留了分真心,花錦,悠悠眾口最難堵住。”高堰將她打橫抱起往內殿去,“我不想讓你叫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