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王這是有備而來。
高堰在塞外久了,這些個朝臣乎從來只聽過他的威名,卻從未真正領教到他的厲害,許多人都忘記,這人有著令韃靼聞風喪膽的魄力及手段。
高堰的大軍很快過了護城河,破除京中第一道防線廣定門,內城久攻不下,蕭方業也不是吃素,他知如今唯有拖字訣還有一線生機。
畢竟任他高堰如何厲害,從隴西至京城必定人倦馬疲,只要他死守著,等太原幾處援軍趕來,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內城八大宮門皆是蕭方業自己的親信在守著。
而這京城裡頭,但凡與高家沾親帶故,包括高堰兩位正側妃家人在內的都讓蕭方業給軟禁了起來。
雷霆雨露皆君恩,便就是當初這婚是他親賜,大理寺卿和戶部尚書且對他忠心耿耿,然誰能保證他們沒有暗自生了異心。
否則高堰這麽大的動靜,他先前竟未收到半點風聲。
卻不曾想仍是百密一疏。
隴西王攻城十日後,崇定門竟不費一兵一卒,主動大開城門,將隴西大軍迎了進來。
崇定門守門的將領是當年追隨蕭方業的將士之一,如今讓其平日裡稱兄道弟的副將一劍刺入心口。
副將雖出身簪纓世家,身上卻沒有京中這些世家子弟的惡習,將領與他相識三四年,視他為知己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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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領臨死都不敢相信他背叛了自己。
高堰也不信。
只恐怕這是蕭方業的圈套。
那副將不過二十來歲沒,站在城門上高舉著火把對城外道:“都說隴西王膽識超群,莫不成也要學那鼠輩不成,我姓邵。”
隴西王尚未出聲,他身後副將打扮的人卻先紅了眼眶,喃喃低語喊了聲:“阿兄。”
高堰扭頭看了眼那人輕勒韁繩,大軍不再猶豫,勢如破竹衝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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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方業心知大勢已去。
這座景乾宮四年前被大火燒毀殆盡,他又讓工匠仿著前朝的樣紙重新修建起來,空蕩蕩的宮殿裡如今只有他一人。
高堰進來之時,蕭方業正坐在鑾殿之上,面上掛著笑道:“你來了。”
二人其實並無多大交集,蕭方業比高堰年長近二十歲,看他這一生,從不受重視的庶子至天下大寶,今雖淪為階下囚,不過也算不枉走過一遭。
跟他相比,高堰要順風順水得多,連天下都要是他的了。
高堰不欲與他多言,闊步走過去,一刀架在蕭方業的脖子上,望著階下怔怔發愣的嬌小將領道:“殿下。”
蕭方業不明所以,不過他終究也不大在意這些小事:“成王敗寇,朕願賭服輸,只有一事不明死前還望將軍解惑,將軍若有問鼎之心,當初茯埌那個窩囊廢在位時,你為何不……”
頭顱咕隆從殿上滾落,就在花錦腳邊,小婦人以往最害怕這些,當下卻沒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