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賢妃何嘗願意把女兒嫁去東厥那麼遠,她要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她就不東挑西選,早早把女兒的親事定下來了,可惜後悔已經沒用了。
秦賢妃拿繡帕替女兒拭去眼淚,“你父皇和母妃一樣疼你,如果可以不嫁,你父皇不會捨得把你嫁那麼遠的。”
沒有哪個帝王願意送公主和親,即便在戰敗逼於無奈的情況下,何況如今的寧朝,連東雍要送公主和親都拒絕了,又怎麼會輕易把公主嫁去東厥……
只是平都王身份特殊,他和他的兄長拓跋擎一直和寧朝交好,此番又是押送罪王寧王進京,和謝柏庭還有信安郡王他們稱兄道弟,更重要的是皇上還曾當着她的面誇讚過平都王。
要平都王沒有認祖歸宗,無親無故,秦賢妃都不會這樣犯愁,可他身份太尊貴了,是東厥皇子,未來東厥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這樣的身份,不可能會被招爲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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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陽公主哭到不能自已,秦賢妃輕拍她後背道,“不管怎麼說,平都王的人品無可挑剔……”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簡直就是在涅陽公主傷口上撒鹽。
人品好?
她就沒見過比東厥平都王還沒素質的人了。
皇宮是什麼地方,他,他竟然……
她明知道他的爲人,卻沒法告訴母妃,一起落水都清譽受損了,要讓人知道她把平都王都看光了,她不嫁也得嫁了。
御書房。
謝天養賠禮道歉後,要爲自己連累涅陽公主清譽一事負責。
皇上聽笑了。
“負責?”
“你要怎麼負責?”
“留在我寧朝做駙馬嗎?”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聽到這要求,謝天養還是焉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聲音弱的像是在垂死掙扎,“我,我能把涅陽公主娶回東厥嗎?”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入贅啊。
回他的是皇上陰惻惻的笑聲。
笑的謝天養不知道第多少次想死了。
他無助的看向蘇棠和謝柏庭。
蘇棠是想笑不能笑,忍的別提多辛苦了,她幫他說好話道,“父皇,至少他還算實誠,沒有明知道自己說了不算,還一口允諾您。”
皇上掃了謝天養一眼,臉上盡是嫌棄,“也就剩這點優點了。”
謝天養,“……”
皇上不耐煩看到他,擺手打發他退下。
他是謝柏庭帶進宮的,自然由謝柏庭送他出宮,蘇棠則去找涅陽公主,便一起出了御書房。
從御書房出來,蘇棠幾次看向謝柏庭道,“我怎麼覺得你心情格外的好?”
謝柏庭心情確實很好,“有人能幫爲夫分擔一下皇上的嫌棄,爲夫高興。”
走在前面三步的謝天養,“……”
這些話能不能避着他說。
簡直是往他傷口上再扎刀子。
蘇棠也囧了。
以她對謝柏庭的瞭解,就衝謝天養能幫他分擔一下皇上對女婿的嫌棄,他說什麼也會努力把謝天養留在寧朝做駙馬的。
知道涅陽公主在秦賢妃那兒,蘇棠就去了長春宮。
蘇棠進寢殿的時候,涅陽公主還伏在秦賢妃懷裏哭,見她過來,連忙坐直身上,擦掉眼淚。
一雙好看的眼睛又紅又腫,看的蘇棠委實心疼,她看向秦賢妃道,“我帶涅陽出宮,卻沒照顧好她,實在……”
不等蘇棠說完,涅陽公主就打斷她道,“母妃,是我求皇姐幫我和父皇說的好話。”
她怕自家母妃會在氣頭上惱蘇棠。
秦賢妃嗔瞪涅陽公主道,“母妃能不知道嗎?”
說完,她請蘇棠坐下說話。
別說惱蘇棠了,求着捧着都來不及,涅陽和平都王的事,保不齊還得求護國公主幫忙出出主意。
蘇棠坐下來,秦賢妃擺手讓宮人退下,她看着蘇棠道,“你從御書房過來,皇上把涅陽許給平都王了?”
蘇棠搖頭,“平都王的親事他自己做不了主,父皇也沒跟他多說,要等東厥派人前來商議,到時再做決定。”
等東厥收到消息再派人來,也差不多要一個月時間了。
可不論派誰來,結果都差不多。
秦賢妃心知肚明,也越發心疼,心力交瘁的她望着蘇棠,“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蘇棠沒有回答,只道,“天龍寺慧海大師,賢妃娘娘可聽說過?”
秦賢妃沒想到蘇棠會突然提及慧海大師,她道,“本宮聽說過,本宮還記得東厥平都王之所以來我們寧朝京都就是受了慧海大師的指點。”
蘇棠輕頷首,“不錯,他認祖歸宗之後,去天龍寺向慧海大師道謝,慧海大師幫他算過姻緣……”
蘇棠說到這兒就停了。
秦賢妃要問,結果坐在她身邊先前哭到停不下來的女兒先開口了,“他姻緣怎麼了?”
秦賢妃飛快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蘇棠笑道,“慧海大師算出他是駙馬命。”
涅陽公主驚呆了。
秦賢妃也是滿臉詫異。
蘇棠道,“平都王其實挺抗拒的,他的兄長安都王怕慧海大師說的話應驗,甚至派了四名心腹護衛看着他,他不準備讓朝廷替他踐行就準備回東厥,也是擔心這事。”
秦賢妃就道,“既然如此擔心,爲何還送寧王回京?”
只要不來寧朝不就行了?
涅陽公主疑惑的看着蘇棠,秦賢妃則看着自己的女兒,蘇棠道,“有些事賢妃娘娘不知,東厥順義王弒君奪位,平都王殺了順義王,安都王怕東厥太后遷怒自己的弟弟,這才讓平都王送寧王來的寧朝。”
要沒有這回事,即便謝天養執意要搶這差事,拓跋擎也不一定會同意。
秦賢妃擔憂不捨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緩了大半,本來她不滿意平都王就是東厥太遠了,他要留在寧朝做駙馬,那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只是秦賢妃覺得這事太匪夷所思了,“他是東厥皇子,怎麼可能會留在我們寧朝做駙馬?”
就衝謝天養是安都王的親弟弟,就註定他將來在東厥的權勢僅次於安都王。
駙馬可沒幾個有實權的,靖南王世子是絕無僅有的例外。
蘇棠笑道,“平都王不是喜歡追逐權利之人,他要心甘情願留在寧朝做駙馬,沒人拗的過他。”
“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呢?”秦賢妃道。
蘇棠含笑看向涅陽公主,“這就要看涅陽的本事了。”
涅陽公主臉騰的一紅,“我,我不理你了。”
怕蘇棠還說些讓人害臊的話,紅着雙眼來的她,紅着臉跑了。
看着女兒跑走,秦賢妃道,“希望一切能如你說的那般就好。”
蘇棠和秦賢妃說了會兒話,就告辭了。
秦賢妃送蘇棠出長春宮,等她回來,宮女嬤嬤就發現秦賢妃的心情好了許多,四下沒人,心腹嬤嬤給秦賢妃端茶道,“娘娘不擔心公主遠嫁了?”
秦賢妃道,“擔心總是擔心的,只是少了一個擔心而已。”
嬤嬤好奇的看着她,秦賢妃就道,“涅陽喜歡平都王。”
嬤嬤不敢置信,“這,這怎麼可能呢?”
秦賢妃失笑,“涅陽是我生的,我這個做母妃的還能不知道她嗎?”
她要一點不喜歡東厥平都王,就不會好奇慧海大師給他算的姻緣了,更不會好奇他的事,女兒家能嫁一個自己鍾情之人,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