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不識趣啊,之前澹伯侯在城門上射殺蘇寂,閔國公幾乎是捨命相救,雖然眼下蘇寂還不能威脅到東雍皇上的帝王,但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放任一個潛在的威脅,必想方設法的除掉,幫蘇寂的人也必將被東雍視爲同黨。
東雍所有人都覺得閔國公是在找死,誰能想到還沒過幾天就又峯迴路轉了,閔國公不僅沒犯錯,還立下大功了。
蘇寂沒死,寧朝護國公主都怒發衝髻,殺的東雍節節敗退,要蘇寂真被殺了,寧朝護國公主真可能滅東雍給蘇寂陪葬。
那黑不溜秋的球,血肉之軀根本抵擋不住。
要不是閔國公從病榻爬起來求和,只怕這會兒東雍還在被摁着打。
東雍督察御史走開,閔國公給蘇棠見禮,“見過護國公主。”
蘇棠道,“閔國公多禮了。”
“請。”
蘇棠做了個請的姿勢。
閔國公以爲蘇棠和謝柏庭有話單獨和他說,就隨着去了,誰想到蘇棠請他到了她的藥房。
猜到蘇棠是要幫他治傷,閔國公心下動容,就聽蘇棠道,“閔國公爲救我大哥舊疾復發,我心懷感激,你人在東雍大營,我沒法前去替你醫治,好在你來了我們寧朝大營,不然我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回了京,心底會一直記着這事。”
閔國公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蘇棠算一個,他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該謝公主的人是我。”
蘇棠笑笑,請閔國公坐下,她給他把脈。
閔國公這回內傷不是一般的嚴重了,傷的重,需要臥牀休養的他,還得勞心勞力,再加上軍醫醫術一般,內傷不僅沒有絲毫的好轉,還更嚴重了,這要拖下去,估計等不到東雍和寧朝和談結束,就得一命嗚呼。
給閔國公把了脈,蘇棠又看了閔國公肩膀,又紅又腫,輕輕一碰,就疼的閔國公倒吸氣。
病成這樣,蘇棠都不知道閔國公是怎麼撐着來寧朝大營的,以閔國公對東雍朝廷的忠心,大哥想拉攏他一起謀事,只怕沒那麼容易。
替閔國公仔細檢查後,蘇棠就去開方子,一口氣寫了五六張藥方,吹乾墨跡,然後才起身。
他把藥方遞給站在閔國公身邊的王將軍,叮囑道,“閔國公內傷嚴重,需要好好調理,十個月之內,絕對不能再碰弓箭,再舊疾復發一次,他這胳膊就徹底廢了。”
這是還有希望能好?
王將軍接藥方的手都在顫抖。
他小心翼翼的把藥方收好,這時候,外面蘇寂走了進來。
閔國公同蘇棠告辭,謝柏庭和蘇寂一起送他離開。
他們走後,蘇棠回營帳,她早飯還沒喫完呢,餓的很。
蘇棠就着春捲喝粥,半夏端茶進來道,“世子妃,今兒和談,咱們寧朝要求東雍賠償白銀六百萬兩,糧草三十萬擔,三個月內結清。”
蘇棠咬着春捲,道,“還有呢?”
“……沒了。”
沒了?
蘇棠擡頭看半夏,“沒要澹伯侯的腦袋?”
半夏搖頭,再搖頭,“好像沒提這事。”
她問了,不是好像沒提,就是沒提。
幾乎在這話鑽入耳的瞬間,蘇棠眉頭就打了個死結。
六百萬兩白銀,三十萬擔糧草確實不算少了,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要澹伯侯父子的腦袋。
再說了,被摁着打的是東雍,寧朝完全可以魚也要,熊掌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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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談的是怎麼談的啊?!
蘇棠啃着饅頭,極力把噴薄而出的怒氣壓下去,等了好一會兒,謝柏庭纔回來。
他掀開帳簾,迎着他的就是蘇棠一雙冒火星子的眼眸,謝柏庭見了道,“誰惹你生氣了?”
還有臉問!
蘇棠道,“閔國公他們來和談,你是不是沒要澹伯侯的腦袋?”
原來是爲這事,謝柏庭道,“沒要。”
蘇棠火氣瞬間就壓不住了,“爲什麼不要?!”
謝柏庭道,“我是打算要的,你大哥讓我多要點錢和糧草,澹伯侯那顆腦袋留給他,他要拿來做聘禮。”
“你大哥的面子,我不能不給。”
蘇棠沒想到澹伯侯那顆腦袋還有人和她搶,和她搶的人還是自家大哥。
不過澹伯侯的腦袋做聘禮,康王康王妃喜歡不喜歡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父皇一定高興。
謝柏庭坐下來道,“其實我也不止是給你大哥面子。”
澹伯侯心狠手辣,他丟下東雍大軍逃了,說是逃回京,但澹伯侯父子肯定防備寧朝要東雍獻上他們父子的首級,他們要躲起來,東雍朝廷想找到他們可不容易,就算最後東雍不得不把人找出來,也會拖個一年半載的,估計和蘇寂拿他首級做聘禮的時間也差不離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就不開這個口,多要些錢和糧草,讓東雍國庫雪上添霜,再加上澹伯侯父子這兩禍害,東雍朝廷會腐壞的更快更徹底,澹伯侯不回來,閔國公取而代之,對東雍是好事,對蘇寂可就不是了。
蘇棠只想報仇,儘快出了這口惡氣,謝柏庭和蘇寂則看的更長遠些,再者東雍這回挑起戰事,原計劃是拿七皇子元宣的命來點火,獨孤雪是元宣的將計就計,蘇棠不信這麼大的事澹伯侯敢不得到東雍皇帝的默許就做,澹伯侯是寧朝的敵人,東雍皇帝更是。
爲了大哥好,她不介意讓澹伯侯父子再多活些時日。
和談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在蘇棠這裏已經結束了,澹伯侯的勢力遍佈東雍朝廷,寧朝沒開口要澹伯侯的腦袋,他們已經偷着樂了,寧朝開的條件,哪敢不答應,萬一討價還價,惹怒寧朝,開口要東雍獻上澹伯侯的項上人頭,那可真是沒事找事了。
“可以收拾東西,準備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