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給自己倒了盞茶,用茶盞蓋輕輕撥弄着,這時候蘇小北和六皇子在營帳外喊道,“姐姐(皇姐)……”
“進來。”
蘇棠應了一聲,蘇小北和六皇子方纔掀了帳簾進去。
他們是來拿糖葫蘆的。
陳青趕着馬車回軍營,半夏就掀開車簾對一給蘇棠行禮的小兵道,“去找一下小少爺和六皇子他們,就說給他們帶了糖葫蘆。”
糖葫蘆是蘇小北的最愛,一聽到給他買了糖葫蘆,那是撒丫子就往這邊跑。
六皇子更喜歡喫糖人,自打進了軍營,他們幾乎就沒再喫過糖葫蘆糖人了。
進了營帳,蘇小北迫不及待道,“糖葫蘆呢,糖葫蘆呢?”
半夏趕緊去拿糖葫蘆和糖人。
糖葫蘆給蘇小北。
糖人給六皇子。
兩小傢伙高興的合不攏嘴,然後又道,“爲什麼我倆的不一樣?”
雖然他最喜歡的是糖葫蘆,但他也想喫糖人啊。
六皇子和他一樣。
半夏捂嘴一笑,又轉身拿了一串糖葫蘆和糖人。
蘇小北和六皇子眼睛都亮了起來。
知道蘇棠不許他們多喫甜食,蘇小北和六皇子怕蘇棠不讓,飛快的從半夏手裏接過喫的,就趕緊跑了。
蘇棠看的直搖頭,然後看向半夏,半夏連忙道,“小少爺和六皇子的喜好不一樣,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買,就都買了……”
這理由……能騙的過她嗎?
半夏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買,她就是心疼她的小少爺和六皇子在軍營想喫一口糖葫蘆糖人不容易,想一次滿足他們,讓他們喫過癮。
偶爾一次,蘇棠還不至於說半夏,半夏拿了一串糖葫蘆給蘇棠,她可沒忘記世子妃也喜歡喫糖葫蘆。
蘇棠哭笑不得。
在誰喜歡喫什麼上面,這丫鬟記的不要太牢。
蘇棠坐在那裏,一邊喫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蘆,一邊走神想事。
等糖葫蘆喫完,腦袋也想睏乏了,漱了漱口,就上牀睡下了。
等醒來已經近傍晚了,邊關的落日美到找不到詞來形容,蘇棠欣賞了會兒落日之美,然後就進藥房忙了。
白日裏多睡了會兒,晚上蘇棠不困就在藥房裏研磨藥材,謝柏庭在營帳內兵書都看完一本了,見蘇棠遲遲不回,就直接去把蘇棠抱回了屋。
……
翌日,蘇棠醒來,太陽已經升的老高。
身子懶散的不想起來,蘇棠翻個身準備再睡會兒,某處不適讓她一激靈,想起自己忘了什麼要緊事沒辦,又猛然坐起來。
半夏端銅盆進來,被蘇棠嚇了一跳,“世子妃怎麼了?”
蘇棠沒回半夏,直接從牀上下來,半夏趕緊過來伺候她穿衣。
真是一孕傻三年,她怎麼把避孕這事給忘記了,她丟下兩孩子來邊關是來救大哥的,確定大哥平安,她也該回京了,要肚子裏踹個娃回去……
想到這種可能,蘇棠就想把某男給活活咬死。
懷龍鳳胎的苦,後期肚子大到翻身都困難,那真是一天天熬過來的,她已經兒女雙全,不想再生了,一定要的話,那也得三五年之後再說。
衣服一穿好,都沒顧上洗漱,蘇棠就去了藥房,都沒用秤,直接就上手抓的藥材,可抓完,蘇棠又抓狂了。
她進軍營有半個多月了,萬一,萬一真不幸中招了,這藥吃了更傷身體,只能等葵水來之後再喫。
蘇棠一邊把藥包起來,一邊在心底問候某個妖孽。
把藥包塞到抽屜裏,蘇棠回營帳洗漱,有了這麼個糟心事,早飯都沒什麼食欲。
一個饅頭吃了足足一刻鐘,看的半夏都着急,恨不得替蘇棠喫到肚子裏去纔好。
蘇棠就吃了一個饅頭就不吃了,半夏道,“就喫這麼點哪行啊,世子妃再多喫些,至少把粥喝完,今兒的粥熬的特別香,奴婢都喝了兩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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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不想喫,讓白鷺把早飯撤下去,白鷺走過來,這時候營帳外傳來一小兵的說話聲,“世子妃,軍營外來了個丫鬟,說她叫秋葵,守營官兵讓您派個人去認認臉。”
半夏驚訝,“秋葵怎麼來軍營了?”
蘇棠也覺得這事奇怪,眉頭緊蹙的她道,“你去軍營大門口接她一下。”
半夏趕緊出去,蘇棠隨後也起了身。
等她出營帳,已經不見半夏的人影了。
蘇棠往軍營大門口方向走去,才走到一半,遠遠的就見半夏和秋葵往這邊跑,那急切的樣子讓蘇棠心又往上提了提。
蘇棠腳步也加快三分,半夏和秋葵近前來,蘇棠問道,“怎麼來軍營了?”
秋葵眼眶通紅,急道,“夫人不見了……”
蘇棠眉頭一緊。
她娘不見了?
“我娘怎麼會不見了?”蘇棠問道。
秋葵急的說話都在顫抖,“奴婢也不知道,今兒早上,奴婢和往常一樣進屋伺候夫人起牀,可夫人不在屋子裏,奴婢找遍了小院裏裏外外,都不見夫人的人影,沒人瞧見夫人出門,連守衛小院的暗衛都不知道夫人什麼時候不見的……”
蘇棠眉頭擰成麻花,難道有人闖入小院悄無聲息的帶走了她娘?
這個念頭閃過就被蘇棠掐了。
且不說小院有好幾名暗衛守衛,她娘武功也高,要真有人抓她娘,小院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能避開暗衛的耳目,應該是她娘自己走的。
想到昨天許氏切傷手……
蘇棠問秋葵道,“我娘昨兒就反常了,昨兒小廚房發生什麼事了?”
秋葵支支吾吾,蘇棠道,“說!”
秋葵道,“夫,夫人叮囑不讓說……”
半夏又氣又着急,沒見過這麼不會變通的,“夫人都丟了,還不說呢?!”
蘇棠也不催,就那麼看着秋葵,秋葵也懷疑她和夫人說的事有關,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秋葵後悔道,“是奴婢不好,姑奶奶來邊關,夫人就擔心是要出什麼大事,姑奶奶趕來阻止,姑奶奶和夫人說的,夫人沒信……”
“昨兒奴婢和半夏去街上買菜,奴婢就問半夏,半夏就把大少爺命犯死劫的事和奴婢說了,夫人切菜的時候,奴婢一邊添柴一邊稟告這事,聽到大少爺有危險,夫人都沒什麼大反應,可奴婢說東雍發生洪澇了,夫人臉色就變了,然後就把手給切了……”
這下半夏的小臉也白了,“噗通”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以爲大少爺沒事了,就沒瞞秋葵了……”
秋葵也跪下了,她和半夏想的一樣,大少爺人沒事,沒什麼不能說的,告訴夫人,免得夫人瞎猜擔心。
蘇棠腦殼一陣陣抽疼,怪她,怪她沒想到秋葵會打聽,半夏不會騙自己人,昨兒她娘切傷手,叮囑她不要告訴她爹,她當時還覺得自己被塞了狗糧,只怕那時候她娘就打定主意去找大哥了,怕蘇鴻山覺察不對勁,橫加阻攔,才讓她別告訴。
她也沒多想,做了個聽話女兒,結果娘不見了。
謝柏庭才幫她找到大哥啊啊啊,現在又要派人去幫她找娘了嗎?
要大哥的死劫還沒到,還在路上,她娘去找大哥,蘇棠擔心自家娘沒救到大哥,最後自己也一塊兒跳了火坑……
還能更坑一點兒嗎?
蘇棠心力交瘁,不想說話。
可她娘失蹤這麼大的事,蘇棠不敢瞞蘇鴻山,也瞞不住,只能帶着秋葵去稟告蘇鴻山。